88 顧朗啊,此時你給我柔情千丈,還不如賜我匕首一把,捅花我算完啊。

平安夜前一天,我在收拾行囊。

江寒已經默許了“離婚”,這是多麽值得歡欣鼓舞的時刻啊。

不覺間,我突然為胡冬朵這豬一樣的指揮官感覺到痛心疾首;同樣讓我感到痛心疾首的還有我的智商,我是怎麽個情景之下,才會同意了她的建議啊。

小童躲在門口,無聲地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回頭望著他懵懂的小臉,我突然有些不忍,不禁蹲下知來,說,來,小童,讓……媽媽抱。

小童沒過來,只是遠遠望著,說,媽媽……你要走嗎?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笑笑,說,媽媽,要出去……工作一段時間呀,媽媽會想小童的。

小童不說話,依然躲在門口,小手反復掰扯著,半晌,他擡頭,說:“媽媽,你騙人。”

說完,他扭頭就甩著小胖腿跑開。

我望著他消失在門口,心間不知是何滋味。

小孩和小動物一樣,都是有你意想不到的預感和感知能力的,小童的異常,讓我想起了Luchy,當初江寒將它送給我並去美國的時候,它的小眼瞳裏也閃爍著那麽多不安。

晚上,康天橋和胡冬朵突然過來蹭飯。

吃過飯,我和胡冬朵擠到廚房裏,借幫秀水收拾碗筷說幾句悄悄話。

胡冬朵悄悄地說:“聽康天橋說,江寒最近心情很不好,一直都在晚上出門飆車,你知道不?”

我聳聳肩,故作輕松地說:“他的夜生活跟我無關。”

胡冬朵說:“那可難說了,要是撞死了,就跟你有關了,你可就是他的未亡人啊,哈哈哈哈哈……”

我剛想踹她,她又轉換了話題,說:“你家胡巴最近被人包二爺了嗎?蒙蒙說,她在同升湖看到胡巴開著一輛途銳從別墅裏出來。”

我癟嘴,說:“雖然他做夢都想自己被富婆給包養,但我們家胡巴那姿色,你知道的,也只能做夢!他該不會給人做司機了吧?”

胡冬朵點點頭,說:“也可能。”

然後,她開始八卦起來:公司裏誰又被馬小卓拖進辦公室蹂躪了;又有哪個出版社的官佬因為刊號的事情蹂躪了馬小卓;馬小卓那小二奶差不多快要露出尾巴了;蘇輕繁最近一直待在公司裏守株待狐狸……她說,哎,天涯啊,緊著馬小卓這麽折騰,不出幾年,蘇輕繁可以給公司的編輯寫手每人配發一條狐狸毛巾了……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說:“啊,天涯,那二奶不會是你吧?”

我滿臉黑線。

胡冬朵也是無心,轉頭就忘了自己剛才說了啥,她又問:“天涯,你為什麽不簽約給公司啊?當親作者的福利多好呀。別搞得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

我笑笑,說:“因為喜歡自由啊。”

其實,我只是無法接受馬小卓每次總想給我出星座系列、雇傭槍手等等諸如此類的想法。那段日子,他實在太像一只狼外婆。

胡冬朵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天涯,這些日子,我和蒙蒙都覺得幸虧當初你沒被撕票,否則馬小卓就發達了啊!你那書留下可就是遺著了!下午上班的時候還說起,要是再讓你的小初戀辛一百做這書的下半卷,就叫《永失我愛》——‘十年生死,失去之後,才追悔不及的愛情啊’,多有賣點啊!你死了,還給公司捧紅了辛一百啊,馬小卓一定會把你奉為公司吉祥物追悼的!“

我撇嘴,心想:“我這是搞了一什麽狐朋狗友啊。”

胡冬朵說:“不管怎樣,你那次被綁架也算鍍金了!八百萬啊,以後這男人看到你就不是看到你這個人了,而是看到八百萬在跑啊!怎麽,動凡心了不?還打算離婚不?”

我回頭,看看客廳裏的江寒,小聲對胡冬朵說:“我和顧朗……在一起了!他……跟我求婚了……”

胡冬朵一驚,說:“你和顧朗在一起了!!!哎喲,你這可是紅杏出墻了啊。這可太驚喜了!可你就這麽把江寒給扔了,是不是太不仁義了?好歹以身相許一把啊!你被綁架,可沒少折騰他啊,八百萬啊!要是發論壇上,得有多少猥瑣男幫你分析這八百萬可以嫖多少次,換多少個小姐啊!”

我低著眉,說:“你知道,他是為了小童,不是為了我!”

“我當然不是為了你!”

——身後,是江寒的聲音,他過來拿杯子,臉冷冰冰的,跟旱冰場似的。

突然,小童跑過來,拉著他的手,很幽怨地問:“爸爸,你很窮嗎?”

江寒愣了一下,我和胡冬朵面面相覷,不知道小童的小腦袋裏想的是什麽。江寒俯身抱起他,說:“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