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它是滿天星辰裏,最懂我的那顆星。

不出一個周,我的對手就從北京回到了長沙,衣衫熨帖的翩然而至,接受了我的宴請。

席間,點餐的時候,我不停的盯著餐單默默祈禱,請點便宜點兒的吧。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但明面上,我卻笑的陽光燦爛,說,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吧。別客氣,我請客。

江寒噙笑,眼底下是桃花欲染讓人狼血沸騰之色,他點頭,說,隨便點一點兒就好,我不是很餓。

於是,這個不是很餓的人果然簡單的點了餐,雖然小貴,但咬牙也付得起;可是末了,他不簡單的要了一瓶葡萄酒。

他問侍者,latour有嗎?

侍者說,店裏只有兩瓶,被客人定了。我們還珍藏了一瓶羅曼尼-康帝,一瓶CabernetSauvignon客人可以考慮一下,都是上佳,口感都很醇正。

江寒不動聲色的瞟了我一眼,看著酒單默念了一下,似乎是在給我報價似的沉吟著,五萬八,六萬八,那就先開一瓶CabernetSauvignon吧。

當時我就血直沖大腦、直想縱身撲過去求他喝我的血算了。

江寒點完餐,很隨意的用餐巾擦了擦手,看了我一眼,說,咿,你今天氣色不錯嘛,小臉蛋紅撲撲的。

我內疚依舊糾結著那瓶聽不懂名字的葡萄酒,欲哭無淚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血,酒不醉人人自醉,哎。

侍者將酒拿上來給江寒看,江寒說,替我們打開,醒好。

我立刻又沖動了,依舊想撲過去滿地打滾的求他喝我的血算了。

但是我還是忍住了,只是激動著、卻又眼巴巴的看著那侍者彬彬有禮的走開。

江寒看了看我,小眉毛挑的那叫一個勾人心神,說,你今天好像很激動?不至於這麽想我吧,見到我就激動成這樣子。

我心想,你妹啊,刷光了你卡裏的錢你也激動好吧;哎,我妹的,請他吃什麽大餐啊,早知道去錢糧湖吃土鴨也能說話啊。

席間,江寒接過幾個電話,似乎都與工作有關,很忙碌的樣子,每次都欠身對我說抱歉。我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一本正經的工作時,哪怕saysorry的模樣,居然出奇的迷人。

最後,他幹脆把手機關機了。

我低頭。

他抿了一口紅酒,燈光下,唇齒間留了一抹紅,跟只美艷的吸血鬼似的,他看了看四周,沖我笑笑,說,你請我到這裏吃飯,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我仰頭,將紅酒狠狠吞下——一來,是為自己壯膽;二來,我想多喝一些,因為我買單啊,得喝夠本啊!

最終,我在江寒的目視下,一杯一杯豪飲,我看著空了的酒瓶和潷酒器,終於覺得喝夠了本兒。

江寒看著我,一臉狐疑;正在我暗喜自己無比英明的時候,誰知江寒喊來了侍者,說了一句,將那瓶羅曼尼也拿來吧,給我們醒好。

我差點兒就嚎叫著撲了侍者身上去,求他把我醒好給江寒端上來喝算了。

江寒沖我笑笑,一副體貼的模樣,說,難得,你也愛葡萄酒。

我心裏狂奔著千萬頭草泥馬在咆哮啊,我都不知道江寒是不是在故意整我,你說我千辛萬苦的碼字容易嗎我?!沒靈感憋不出情節的時候跟偷了編輯十萬塊錢似的躲著,跟只抑郁的蝸牛似的,手機關機、qq不在線,內疚到內傷吧還得跑上去看看編輯的簽名改沒改成“艾天涯你去死吧”那時候多想自己是只牛啊,吃了草隨便擠擠都是奶;然後眼睜睜看著別的作者一天

三萬字,自己卻每天揉不出一千字真想自戕了算完;不容易文思尿崩了,男主角卻在八萬字後才出場,跟個醬油男似的,編輯跟大灰狼似的抱著你,你以為你在寫紅樓夢啊;終於摧殘了編輯也摧殘了自己完成了故事,還防不住就被不良出版商盜版;更難得的是有讀者買了盜版書之後,對著你罵,你寫的是shi。

“我多想捧著玻璃心求他們買本正版為我的收入貢獻3塊錢後,再指著我的鼻子開罵也好”——這話是蘇輕繁的名言,我盜用的。此名言,還有後半句——“你就是施舍乞丐幾塊錢也不會追著罵吧,更可恨的是乞丐的收了三塊錢也不必苦巴巴的交稅啊!當寫手真是苦毛線的差事啊。”

後來,蘇輕繁果然就從良了,封筆了,嫁給了馬小卓,整個變成了騎在我們頭上的小資本家,從此終結了苦毛線的生活。

而我依然跟團兒苦毛線似的碼著字,現在更是倒黴的了,歷經上述萬難,賺了稿費吧,還得請江寒這麽一混蛋來幫忙糟蹋。

那天,我跟痛飲自己的血似的喝了完了所有的酒,整個人就醉透了,醉得都忘記了自己是誰,更忘記自己請江寒吃飯的目的是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說服他離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