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該喝藥了

誰能想到,自己居然穿越了呢?

盛鳴瑤嘴裏叼著根稻草,不無滄桑地想到。

不等她再繼續傷春悲秋,便聽見屋子裏有個老頭中氣十足的嚷嚷道:“阿鳴!快過來搭把手!”

“來了來了!”

盛鳴瑤立刻跑進了屋子,就見老頭子指著桌上的藥道:“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等他醒了,你記得要讓他喝藥。”

順著老頭的眼神看去,盛鳴瑤便看到了榻上躺著的那個少年。

這少年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大約十一二歲的模樣,身上的羅衣在太陽光下折射出了刺眼的光。盛鳴瑤又定睛一看——

咦,好樣貌啊!

只是……怎麽有些眼熟?

“這小子練劍不當心,傷了身體,這不就昏迷了嗎!”老頭子擺擺手,十分隨意道,“還好年紀輕,不然……嘖嘖嘖。”

盛鳴瑤假裝不懂他的言下之意,而是發現了另一件事。

從她到這個世界時,身體就從原先的成年狀態縮小成了大約十歲左右的模樣。這個朝代似乎恰逢亂世,盛鳴瑤覺得幸好被這位老頭子撿回了家,才不至於流落街頭。

這老頭子自稱不出世的名醫,盛鳴瑤原本以為是他開玩笑,如今看來,到像是真的?

不過——

“你叫我照顧他?”盛鳴瑤難以置信道,“老頭子,我才十歲!”

被稱為老頭子的醫者用手中的書卷不輕不重地敲了下盛鳴瑤的腦袋:“十歲也不小了!還有,要叫師傅!”

“行行行,師傅師傅。”盛鳴瑤敷衍道,“師傅你要去幹什麽呀?什麽時候回來?”

“為師出去辦點事,天黑之前若是還未回來,你自己將大門插上門栓——門口的東西別亂動。”

盛鳴瑤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不會因為這些產生害怕之類的心情。只是老頭子身上郁結的情緒讓她多問了一句而已。

等一下!

盛鳴瑤猛地擡頭,自己怎麽會對旁人的情緒如此敏感,甚至不用多加以判斷,就能完全準確地推測出他人的情感?!

正打算出門的老頭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盛鳴瑤古怪的臉色,他忍不住逗她道:“你這是又想起了什麽了?”

盛鳴瑤繼續敷衍道:“我想起我還不知道這位小哥的名字。師傅你好歹告訴我該怎麽稱呼他,不然等人家醒來,還不把我當成人販子了?”

這理由倒也無懈可擊。

老頭子眼皮一掀,已經走到門口的他懶洋洋地回頭:“他叫滕當淵,至於稱呼,隨你怎麽叫。”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向來確實有急事。

然而,對於盛鳴瑤來說,“滕當淵”這三個字宛如石破天驚!

整個思緒都被這三個字攪成了一團,“滕當淵”就像是一把鑰匙,一下打開了被封鎖的記憶,往事如洪水般猛然灌入了盛鳴瑤的腦海。

盛鳴瑤一手撐著身旁的木頭桌子,將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緩了片刻後,才有了力氣去整理思緒。

首先,自己原本就是穿越的,只是被世界封存了記憶,恢復記憶的自己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坑了一把魔尊後跑路,結果一睜開眼,卻回溯到了更早的時光。

如今,自己應該是在滕當淵的幻夢之中。

盛鳴瑤知道這個東西,滕當淵這次是“情劫幻夢”,與之相對的,還有“困苦”、“嫉妒”、“執念”等等幻夢。

在一定時間內,有某些共同點的人若是都處於幻夢,那麽他們有一定幾率被湊在一起,組合成一個完整的空間。

幻夢本就是用來破除塵世劫數。按理來說,所有在幻夢中的人,都不該有之前記憶。但顯然,盛鳴瑤此時完全淩駕在了這個規則之外。

盛鳴瑤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拋下了這個問題,又開始思索起最關鍵的線索。

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奇怪的輪回怪圈。

上一世界,盛鳴瑤看似冷靜,其實滿心都是“復仇”,根本來不及思考。而如今,到是給了她時間細細整理。

書中的世界觀並不完整,一直有漏洞,那麽自己該如何跳出這荒誕的世界?等這次破局之後,又該如何自處?

旁人也許會被她之前的表演騙過,但盛鳴瑤心裏清楚,滕當淵那一碗桃花釀裏的□□,還真是自己下的。

畢竟沒有覺醒記憶之前的“盛鳴瑤”就是一個性格單一、莽撞惹人厭的女配罷了。

只是這背後慫恿、出謀劃策之人……

盛鳴瑤嘆了口氣,索性不去想這些傷腦筋的事情了,又將視線挪到了滕當淵的身上。

若是她沒記錯,上輩子這位未來劍道尊者似乎也拜倒在了朝婉清石榴裙下。而如今,不知何故,滕當淵似乎已經對朝婉清十分欣賞。

自然地,按照上一世的經驗,若是自己不來,就會同時得罪自己師門和純戴劍宗。而之後朝婉清恰好也入了幻夢,陰差陽錯地幫滕當淵渡劫,刷了一大波好感。這位不通人情的劍道第一人會在今後的各種場合給自己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