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4/5頁)

胖墩猛地擡頭看著他。

“你總是說,我們有幾個臭錢就得瑟。但我告訴你,你錯了。”三哥說,“二哥一天只睡三個時辰,拼死拼活地讀書,爹和大哥不在家的時候,還要撐著家裏,放你身上,你能做到嗎?”

胖墩也是讀過幾年書的,想到讀書的那些苦,他握緊拳頭,自認不能。

“阿柔手上有兩間鋪子,一間鏢局,還是遠近馳名的女大夫,多少名門貴女找她看病——她不靠江家,是江家靠她。”

“蜚蜚年紀小,天真些也正常,可她多懂事,多聽話?”

三哥自嘲地笑笑:“所以,你恨我,覺得我敗家,我沒話說,可你對他們有怨言,真的不應該。”

胖墩不說話,三哥就繼續道:“你剛來家裏的時候,爹娘有針對過你嗎?妹妹有同你吵架嗎?還不是你先把自己站在一個高貴的位置上,來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

“我們不聽你的,就是看不起你——胖墩,你憑什麽?”

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三哥也不想同他多說,只道:“面子是自己掙來的,靠別人給,能給你幾次?”

“故意使壞,咱們就會怕你?”三哥最後說道,“這次拆穿了你,下次你還有臉來?人,絕不能只看眼前這一畝三分地,日子長著呢,得慢慢過。”

說完,他就起身走了,似乎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們。

三叔三嬸只覺得羞愧難當,陳花也低著頭。

即使她沒有聽進去三哥前面的話,最後一句她也記在心裏了。

前兩天,三嬸求著二伯母,二伯母已經看在妯娌的面子上,同意了讓她在這兒養胎,所以胖墩才指使胖虎,想給三哥點顏色看看。

並說,若三哥發脾氣,她就裝昏或者裝肚子痛,總歸不敢動她。

她原本也把自己的肚子當成保命符。

可現在,她有些懷疑了。

——雖然,這次她從二伯的手裏搶來了“面子”,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二伯一家對她既已經有了防備,以後恐會避之不及。

哪怕真的讓她在沬州養胎、坐月子,甚至如他們所想的那樣,給胖墩找活計、買宅子……

他們就能過上幻想中的好日子嗎?

陳花越想越心驚,住到二伯家的這幾天,她工於心計,覺都睡不好,想的全是如何整治二伯家的兄弟姐妹。

往後若二伯、二伯母不在了,偌大的家業,自然連一分都不會屬於他們,現在鬧的這麽難看,往後那些堂兄弟得了勢,豈能饒過他們?

三哥說的……對啊!

“你們這次真的太過分了。”蜚蜚道,“胖墩毀掉的那兩把琴,是古董,比胖虎砸的那個古董花瓶值錢百倍。”

“什麽?”三嬸驚呼道,“琴也有古董?”

蜚蜚說道:“自然,所以三哥平時不讓旁人進那間屋子,但家裏人都規矩,知道他不喜歡,就不會去觸他的黴頭,誰能想到,有人好日子過膩了,要這樣作死。”

提到錢,三叔三嬸就急了:“這、這可怎麽辦啊?”

“我去給他道歉。”三叔嘆氣道,“家門不幸,竟出了這樣的逆子,墩子,你當真要氣死我跟你阿娘嗎?”

胖墩說道:“誰能想到他那幾把破琴這麽值錢?”

“不值錢你就能去使壞嗎?”阿嬤忍無可忍,在座上扔茶杯砸他,“從小你就摳,旁人有的東西你也得有,不給就不行,可你也不看看,那是你的東西嗎?”

“你哥讓你跪下,我看你就是該跪死在這兒!”阿嬤氣道,“吃別人家的,住別人家的,還要讓你弟弟去使壞,江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喪良心的蠢驢!”

胖墩咬緊牙,冷笑道:“鬧這麽一出,就是不想讓我住在這兒唄,我不住就是了!”

說著,拉起一旁的陳花:“花兒,咱們走。”

“這門親戚,反正是攀不起了。”胖墩說道,“那便斷絕關系,以後再不來往!”

“胖墩,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總不能由著他發瘋,柏秋給了他們家人一個台階兒,“花兒身子重,你要帶她去哪兒?”

三嬸連忙要去攔,阿嬤卻一眼看透:“你讓他走,他能舍得走出這個大門,今兒也不用費盡心思搞這一出了。”

“我們走。”胖墩還要說,“此處容不下我,我便再也不來了!”

豈料,被他拉著的陳花卻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過後,場內鴉雀無聲。

陳花手掌發麻,胖墩臉上留下幾個鮮紅的指印。

“別鬧了。”陳花說道,“還不夠丟人嗎?”

胖墩看著她,嘴唇翕動幾下,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

“二伯,二伯母。”陳花回身,向江敬武和柏秋福了福,“媳婦兒不懂事,這幾日叨擾了,此事確實夫君不對,咱們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