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2頁)

江敬武自覺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忙同他往回走,並交代阿木看好娘親和弟弟,千萬不要亂跑,等他回來就行。

阿木也是急的不行:“我也想去,阿爹,你帶我一道兒去罷,我能打!”

“不行。”江敬武捏捏他的肩膀,“總要留下人來保護你阿娘,你已經長大了,要擔負起這個偉大而艱巨的任務,嗯?”

話音一落,阿林和阿森也跑了過來,自告奮勇說他們也長大了,也可以保護阿娘和妹妹們,讓阿爹放心,盡快回來,他們就在家裏等著。

“乖,”江敬武逐個摸摸他們的腦袋,最後進房間抱了柏秋一下,“我去接閨女回家。”

柏秋不知為何,突然不安了起來,雙手抓著他的衣袖,不忍放開。

“沒事。”江敬武仍然出了門,“照顧好你們阿娘。”

二人先到寧大夫家裏,看過他的名貴藥材,見他把人參當磚塊兒壘在壁櫥裏,江敬武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縣令若要你過去接人,千萬不能去。”江敬武說,“只由我帶著藥材送去即可——近日他在縣裏遍尋人參,應當不會將我拒之門外才對。”

寧大夫仍然憂慮:“若他堅持不肯放人,把你也扣了怎麽辦?”

“沒必要。他既是有求於你,便投鼠忌器,若與你結了仇,他家老太太就真沒得治了。”江敬武說,“再說了,阿柔已經說了要回來請教你,意思就是要你來醫治,這點耐心他們還是有的。”

“好,那就好。”寧大夫拭了拭額頭,寒冬臘月的,他竟然急出了一身汗。

想了想,江敬武又說:“不過,若有萬不得已的時候,可能還是要你出手。但你若真的下山,無論治好治不好,他總是要記你一筆賬。”

“我又怎會不知?”寧大夫搖頭嘆息,“我之所以躲在這山旮旯兒,就是不想再摻合他們那些破事了。可誰知道啊,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會惹來這無妄之災。”

說著,視線掃過被子裏的阿瑾。

他還被綁著,側躺在那一副不服氣的表情。

江敬武也是跟著嘆息,剛開始,他沒有發現阿瑾的處境,看到了就不由發問:“他醒了?怎麽這副表情?”

“你自己問問他。”寧大夫道,“我也想知道呢,沒見過救了人還要被人敵視的。”

哪知,這話一說完,沉默寡言的阿瑾就突然諷刺他說:“你自己慫,卻把徒弟推出去做擋箭牌,如今又在這兒假惺惺,你自己不覺得老臉上掛不住嗎?”

寧大夫直接傻了。

方才還覺得自己說話重了,聽了他的言語,才知道什麽叫毒舌,什麽叫殘忍,什麽叫不留情面。

寥寥數語,卻字字句句都戳在寧大夫痛處。

他就是恨自己慫,後悔讓阿柔出去,又覺得臉上掛不住,才這樣郁悶的啊!本就愧疚得要命,他再一說,真是叫他找個地縫鉆起來的心情都有了。

“我……”寧大夫渾身震顫,啞口無言。

江敬武見他情況不對,勸了他好半天,寧大夫卻始終釋懷不起來,不停地向他道歉,魔怔了一樣,整個人既頹廢,又難過。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江敬武忍不住說教他,“沒大沒小,寧大夫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阿瑾似乎也沒想到寧大夫心理承受力這麽差,罵了他兩句而已,竟然一蹶不振了。

不由補充了一句,“他先說我,我才說他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確實有錯。”阿瑾的童音,清脆地說道,“但絕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所以你往後不要再指責我了。”

寧大夫沉浸在被一個黃毛小兒指著鼻子罵他慫的悲傷中走不出來。

阿瑾也沒指望他理自己似的,直接同江敬武說:“若這老頭當真寧願死也不願出去治病救人,我還有一個法子,不過難些,就看你們肯不肯了。”

“什麽方法?”江敬武忙道,“且說來聽聽。”

阿瑾虛弱地翻了個身,平靜地說·:“找那縣令的仇家,將他老娘病危,急需名貴藥材的消息傳出去,等他仇家把藥材買空——你覺得他還有心情為難你?”

“這……”江敬武十分詫異,望著他蒼白的臉色,只覺得脊背發涼。

這麽小的孩子,哪裏來的如此心機?

閨女到底撿了個啥回來?

“到時候他上門求你賣藥給他,”阿瑾深吸兩口氣,似是使不上勁兒,“到時候,你、你就閉門不見。他不下跪求你都算有骨氣,還怕他要挾?”

寧大夫:“……”

他、這是被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教做人了?

還是個氣都喘不勻乎的病患。

得了,這人間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收拾收拾,找塊豆腐上路罷!

“行是行,”江敬武瞅著小孩兒,“但似乎……不太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