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倫敦市的大姐頭11

伯莎帶著托馬斯來到意大利人的工廠。

出來迎接她的是馬可·埃斯波西托的管家,意大利人的管家禮貌開口:“抱歉,夫人,今天先生他心情不太好。”

“不太好?”

“但這不會影響到與你見面,夫人,”管家答非所問,“馬可先生對你一向敬重。”

待到進入意大利人的廠房,伯莎才明白這句心情不太好,究竟是什麽意思。

今日沒人上工,空空蕩蕩的廠房只有巨大的火爐之前站著一幹人等。伯莎帶著泰晤士的男孩兒們繞過火爐,落入眼簾的是滿目血跡。

馬可·埃斯波西托身材瘦削,脫下那昂貴的定制西裝外套後,白色襯衣和藏青色馬甲更是勾勒出他近乎病態的腰線,男人的衣袖挽到手肘,裸露出的小臂線條緊繃——皆因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人手臂那麽長的鐵棍。

他的襯衣、他的西裝馬甲,以及他帶著明顯意大利血統的陰郁面孔上,遍布呈現出飛濺輻射狀的鮮血痕跡。

馬可朝著地面吐了口唾沫,而後從火爐前抓起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那人還止不住用哭腔說著意大利語,他的門牙被敲掉了好幾顆,一開口血液和口水止不住地順著牙縫往下流淌。

如此惡心的畫面,馬可卻只是咧嘴笑了笑。

他擡手把血人的頭發抹到腦後,盯著他的眼睛,用意大利口音的英語臉對臉說道:“求饒,嗯?”

血人嗚咽著拼命點頭。

“有點晚了啊,我的朋友。”

馬可拖著感嘆的語氣拉長尾音,他用手指替血人擦去臉上的血,但總是有止不住的殷紅從他的眼眶、鼻孔中冒出來。

“你知道埃斯波西托的規矩。”

說著他松開拎著血人衣領的手。

傷患的身軀沉重倒地,馬可攤開雙手,那眉飛色舞的模樣著實與其管家口中的“心情不好”全無關聯。意大利人說話時習慣性帶著手勢:“西西裏人的規矩就是,你背叛了我,你,你的父母,你的妻子,你的兒女,你的朋友,全部都要為之陪葬。”

“但現在我們在倫敦,因此我給你個機會,”馬可笑著說,“告訴我,究竟是誰?”

地面上的血人哆哆嗦嗦吐出一句意大利語。

馬可流露出滿意的神情。

“好,”他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謝謝。”

而後意大利人狠狠輪起手中的鐵棍。

鐵器擊碎骨頭時發出了近乎打破瓜果的悶響,血液四濺,一下又一下,直至求饒的人哀嚎戛然而止,他再也沒能爬起來。

意大利人這才丟掉手中的鐵棍。

迎接伯莎的管家上前,親自為馬可遞上了毛巾。

他接過毛巾,一轉身,仿佛剛發現伯莎一般驀然頓住。而後馬可迅速收起了一身殺氣,像是之前的威脅和緊繃氣氛,以及他與泰晤士夫人的不愉快對峙全然不存在一樣。

“啊,夫人,”馬可一邊用毛巾擦幹凈臉上的血跡,一邊上前,“你別在意。”

說完他甚至擡手舔了舔指尖上的血痕,而後呸了一聲。

“處理了幾個老鼠罷了。”

伯莎從那攤早已不成人形的血跡中收回目光。

她艷麗的面孔非笑似笑:“無妨。就是我沒想到。”

馬可:“沒想到什麽?”

伯莎:“埃斯波西托家族處理自己的老鼠,竟然還能有意外收獲,發現了遠在白教堂的小鬼,真有意思。”

馬可側了側頭:“這是兩回事。”

他把毛巾丟給管家,慢條斯理地將自己已然被鮮血浸透的衣袖放了下來。意大利人的手下將男人的西裝送了過來,馬可接過與馬甲同色的外套穿好。

然而厚重的定制外套也遮不住飛濺至他脖頸與衣領處的血跡,以及一身濃重的血腥氣。

“把人帶上來。”他說。

幾名意大利人應聲離開,沒過多久,他們就提著三個衣衫不整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伯莎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泰晤士夫人的男孩兒們沒錯,有兩個幫賽克斯做過事,另外一名為內德來回奔走。

他們都不經常出現在事務所,但伯莎認得。

這三名年輕人中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二歲,最年輕的不過是個男孩罷了。

看到廠房火爐前那攤被活活打死的血人,三名青年當即嚇軟了腿,趴在了地上。

“夫、夫夫人!”

“對不起,夫人,我不是,我不是——”

“你不是什麽?”

馬可猛然扭頭,他臉上的血跡把幾名青年嚇得當即住嘴。

而後他整了整自己的西裝下擺,重新轉向伯莎:“小鬼可不是我抓的,夫人,是他們自己暴露的。”

“你什麽意思?”伯莎冷冷看著他。

“別這麽冷淡啊。”

馬可笑了笑,邁開步子。

他走上前,隨手一把抓起某個青年的頭發,將他硬生生從地面拉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