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白教堂的貴夫人21(第2/3頁)

倘若之前伯莎對懷特牧師口中“第二名死者”的說法心存懷疑——又死了一個人,也不見得是同一人所為——現在她卻決定肯定懷特牧師的猜測。

這名不知道身份的受害人和瑪莎·加裏森都死於手法嫻熟的割喉,兇手很可能是一個人。

“派人打聽打聽她的身份。”伯莎叮囑道。

“中年女人,四十歲左右,沒什麽積蓄,”托馬斯重復了一遍剛剛伯莎的屍檢結果,“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夫人?”

“有。”

伯莎想了想,開口:“既然是深夜遇害,多半是沒有老鴇管理,晚上出來站街的妓女了。她的活動範圍應該就在囤貨區附近。”

“我知道了。”

托馬斯暗中咋舌:就說他們家夫人根本不怕這種場面了,光是在案發現場站了一會兒就得出這麽多信息,也不比歇洛克·福爾摩斯差多少嘛。

“除了這些,”托馬斯問,“關於兇手……夫人可看出什麽來了?”

“有也沒有。”

伯莎說著起身,喃喃低語:“上次是三十九刀,這次卻只割喉開膛。倘若兇手真的是一個人,就有點麻煩了。”

“麻煩?”

“兇手的行為在升級完善。”

伯莎最怕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假設這名受害人和瑪莎·加裏森死於同一名兇手,那麽兩次命案下來,殺人犯的作案手法已經出現了固定模式。

他傾向於割喉殺人,且對待受害者有如對待牲畜般粗暴。第一次連捅三十九刀似是泄憤,而第二次他的“發泄”方式則有條理的多。

另外他選擇開膛破肚,一刀解決問題,且同樣用到了解剖知識,無疑更接近於最開始對他的側寫內容。

這讓伯莎開始擔心起來,之後恐怕還會有第三個、第四個受害者。

——是的,她怕這是一名連環殺人犯。

維多利亞時代還沒有連環殺手(Serial Killer)這個概念,真正將這類殺人犯做出精準定義和科學分析,則要等到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

伯莎曾經是罪案記者,她自然對歷史上著名的幾個連環殺人案件有所研究。

她非常清楚,幾乎所有的連環殺人犯在最初幾起案件中都有行為升級完善的過程。

“升級完善?”

托馬斯顯然不明白伯莎的用詞:“夫人你是指?”

伯莎冷冷笑出聲音,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嫌惡兇手。

“再熟練的屠夫也有新手時期,第一次屠宰羔羊,手法不夠熟練,把場面弄得過分難看也算是情有可原。但一回生二回熟,之後該割哪兒、走什麽程序,自然是固定下來了。”

托馬斯:“……”

看著伯莎暗金色雙眼裏的冷光,托馬斯打了個寒戰。

這就害怕了?伯莎話還沒說完呢。

她還沒說的是,連環殺手的殺人動機、模式和目標都是固定的,當兇手熟練掌握了行動方式後,他還會繼續揮動屠刀。

今後如果再出現受害人,其身份肯定依然是妓女。

這確實很麻煩。

連環殺人犯曾經在二十世紀末期泛濫,其中繁雜的社會原因略過不提,客觀上還是因為刑偵破案的技術水平不足,導致抓不住他們。

伴隨到時間走入二十一世紀,連環殺手的數量就少了很多。原因很簡單,科技發達了,刑偵破案水平自然也隨之上升。有DNA數據庫、犯罪信息數據庫,再加上相當科學的現代刑偵技術,一名罪犯想要逍遙法外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但現在伯莎不在二十一世紀,她在維多利亞時代,沒有任何科學技術作為刑偵輔助,唯一還算是外掛的就只有福爾摩斯兄弟了。

她思及此處,擡起頭來,剛好看到歇洛克·福爾摩斯匆忙跨過了警戒線。

瘦削的青年迎上伯莎的目光,卻連腳步都沒停。他直奔受害人面前,停在原地半晌,而後蹲下來不知道在沉思何物。

伯莎知道他在考慮什麽:“我沒有看到任何什麽四腳著地的人類,或者怪物的蹤跡。”

也就是說,這次案件和瑪莎·加裏森案一樣,僅從現場來看,作案人只有一個,就是那名擁有熟練解剖知識的中產階級男性。

福爾摩斯沒回答,他在屍體旁邊停了許久,最終觀察完畢後起身:“她的孩子呢?”

托馬斯:“啊?”

伯莎:“什——你說她有孕在身?!”

歇洛克·福爾摩斯沒有理會當場愣住地泰晤士夫人和她的手下,而至徑直站起來,在四周尋覓一圈,最終於滿地泥濘之間,找到了被泥土遮蓋的一個肉塊。

那是一個已經擁有基本人形,卻只有巴掌大小的胎兒。

被扯出母親子宮的胎兒已然烏黑發紫,和四周的泥土混在一起,伯莎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是的,有孕在身,”福爾摩斯用了過去式,“三個月,胎兒被兇手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