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白教堂的貴夫人16(第2/3頁)

拉頓夫人當即閉嘴。

她裝模作樣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警察要把人拉走呢,幸虧托馬斯攔住了。現在屍首就在內屋放著,你們可要抓緊,我可不想自家姐妹死後都來不及下葬。”

福爾摩斯:“具體位置在哪兒?”

原來他就是泰晤士夫人口中“專程查案”的青年。拉頓夫人上上下下將瘦削挺拔的歇洛克·福爾摩斯打量半天,然後從屋外喊了個年輕姑娘:“去,把人帶去瑪莎那裏。”

瘦弱的女孩一聽去見死人,頓時猶豫了。

歇洛克·福爾摩斯早就不耐煩了,他甚至出言安慰起喊進門的女孩:“毋須你親自前去,幫我指路即可。”

“那,那好,”女孩怯生生地點頭,“先生請給我來。”

福爾摩斯二話不說,大步離開室內。

伯莎正欲跟上,卻被拉頓夫人攔了下來,擦著濃妝的老鴇壓低聲音問道:“之前你說我家凱蒂配不上你弟弟,那這位……?”

伯莎:“…………”

這位你家凱蒂更配不上!

看得出來,拉頓夫人其實不在意自家死了人。

就如同伯莎所言,她一個老鴇,幹了這麽多年,什麽可怕的事情沒見過?死在男人肚皮上的妓女數不勝數,有病死的,有意外,還有一些狗娘養的東西天生就愛看活人受苦致死。

拉頓夫人之所以嚎得那麽難聽,還要把老相好叫過來撐場面,無非是想從伯莎這邊討點好處罷了。

所以歇洛克·福爾摩斯才會如此不耐煩,不是因為他討厭人情世故的場面。堂堂大偵探雖然不會輕易為生死離別所動,但仍然會選擇尊敬生者的悲痛和哀悼。

他不耐煩是因為拉頓夫人根本不在乎受害人,這樣擺在明面上的敷衍讓人發自真心的厭惡。

反倒是直面屍體讓青年偵探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伯莎後腳跟上,他二話不說,將多余的白手套丟了過來:“警察是否帶人前來驗屍?”

“帶了。”

回答他的是托馬斯:“你若是對基本信息有所疑問,我應該能回答。”

福爾摩斯微微一哂:“我只希望蘇格蘭場的人沒有把屍體破壞個底朝天。”

說完,他掀開了裹屍布。

從屍體被發現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但如今是夏天,死者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生變化。當福爾摩斯將布料揭開時,細微的腐臭迅速擴散至封閉的房間。

但當屍體的全貌出現在人們面前時,誰都沒心情在意充盈在鼻腔的臭氣了。

落入眼簾的是滿目瘡痍,早就斷了氣的女人死不瞑目,她的身體上遍布深入溝壑刀傷,血跡徹底染紅了她殘破的衣裳。凝固發黑的布料和破綻的皮肉混在一起,死者的軀幹可謂一團糟糕,幾乎分不清哪裏是軀幹、哪裏是布料。

“死者姓名?”伯莎問。

“瑪莎·加裏森,”托馬斯回答,“三十八歲,嚴格來說……她不是拉頓夫人的人,只是住在周圍,平時和拉頓夫人也算相熟。”

那怪不得她這麽不上心呢,說不定老鴇私底下還得罵一句死在她家門口晦氣的很。

三十八歲,她不年輕了,從枯槁的頭發和露出的牙齒就能看得出來。

“三十九刀。”

福爾摩斯迅速從屍體上得出有用的信息:“其中八刀精準地割在喉嚨上。這絕對不是嫖客一時情急作案,兇手找上瑪莎·加裏森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她。”

“難不成是仇殺,”托馬斯疑惑,“可是一名妓女能和誰有這麽大的仇?”

伯莎沉默不語。

她上前端詳片刻,若非福爾摩斯親自指出喉嚨的位置,她幾乎看不出來死者頭顱下面具體是什麽部位——整整八刀割喉,再加上拉頓夫人的室內不是案發現場,搬運過程加殘忍的迫害,使得死者的脖頸被搞得稀碎。

“兇手是個男人。”伯莎斷定道。

“為什麽這麽說,夫人?”托馬斯問。

“連骨頭上都留有刀傷痕跡,”伯莎對著露出白骨森森的傷口說道,“女人不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托馬斯聞言低聲喊了句上帝保佑,像每個天主教徒會做的那樣,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有意思。

伯莎看著托馬斯的臉色,若有所思:雖然直面死者他的臉色很難看,但狀態尚且正常,完全沒有之前協助歇洛克·福爾摩斯探案歸來時丟了魂的蒼白模樣。

所以托馬斯怕的不是屍體和血腥場面,那當時到底是什麽讓他反應這麽大?

伯莎在心底默默打了一個問號。

“案發現場還有警察嗎?”伯莎詢問。

“蘇格蘭場將案發現場圍了起來,”托馬斯回答,“留下一個小警員看守,但現場在室外,夫人,他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候著。你若是想親眼瞧瞧,我就去把他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