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漸漸地便演變成了現在的狀況。

不知不覺間,太陽下了山,狹小的房間內被一層暗色覆蓋。萬家燈火陸陸續續燃起,整座城市用另一種方式被點亮,夜市也逐漸熱鬧起來。

見時間差不多了,溫以凡換了身衣服,而後簡單化了個妝。

鐘思喬不停在微信上轟炸她。

扯過衣帽架上的小包,溫以凡用語音回了句“現在出門”。她走出去,往對面看了眼,不由自主走快了些,出到樓梯間下樓。

兩人約好在地鐵站會和。

準備去的地方是鐘思喬今天提到的酒吧,位置在上安廣場的對面。穿過一個埡口,就能看到接連不斷的一連串霓虹燈,點綴在每個店面的招牌之上。

只有夜晚才會熱鬧起來的地方。

是南蕪市出了名的酒吧街,被人稱作墮落街。

因為沒來過,兩人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小角落看到了這家酒吧。

名字還挺有意思,叫“加班”。

招牌格外簡單。純黑色的底,字體四方工整,呈純白色的光。在一堆色彩斑斕而又張牙舞爪的霓虹燈裏,低調得像是開在這兒的一家小發廊。

“這想法還挺好,”溫以凡盯著看了須臾,點評道,“在酒吧街裏開發廊,想來這兒釣妹子的,就可以先來這裏做個造型。”

鐘思喬嘴角抽了下,扯著她往裏走:“別胡說。”

出乎意料,裏頭並不如溫以凡所想的那般冷清。

她們來得算早,還沒到高峰時間,但店裏的位置已經零零散散被占據了大半。

舞台上有個抱吉他的女人,低著眼唱歌,氛圍抒情和緩。吧台前,調酒師染著一頭黃發,此時像耍雜技一樣丟著調酒壺,輕松又熟稔。

找了個位子坐下,溫以凡點了杯最便宜的酒。

鐘思喬往四周看了一圈,有些失望:“老板是不是不在啊,我沒看到長得帥的啊。”

溫以凡托著腮,漫不經心道:“可能就是那個調酒小哥。”

“放屁!”鐘思喬明顯無法接受,“我那個常年泡墮落街的同事可說,這酒吧的老板可以說是墮落街頭牌了。”

“說不定是自稱的。”

“?”

注意到鐘思喬不善的眼神,溫以凡坐直了些,強調了句:“就,說不定。”

鐘思喬哼了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陣。

鐘思喬提起中午的事情:“對了,我今天遇到的是我高一的副班長。他大學也上的南大,好像還跟桑延一個宿舍,不過我沒怎麽見過他。”

聽到這個名字,溫以凡稍怔。

“說起來,你還記得——”說著,鐘思喬的視線隨意一瞥,忽地定向吧台,“誒,你看十點鐘方向,是不是‘墮落街頭牌’來了?”

同時,溫以凡聽到有個人喊了聲“延哥”。

她順著望去。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調酒師的旁邊站了個男人。

酒吧內光線昏沉。他半倚桌沿,整個人背對吧台,腦袋稍側,似是在跟調酒師說話。穿著件純黑色的沖鋒衣,身材挺直而又高大,此時微微弓著身子,也比旁邊的調酒師高一節。

眼眸漆黑,唇角淡扯著,略顯玩世不恭。

頂上的彩色轉盤燈拉過,落了幾道痕跡在他臉上。

溫以凡也在這瞬間把他認了出來。

“我操。”大概是跟她有一樣的發現,鐘思喬語調一揚,十分震驚地說,“姐妹兒,這頭牌是桑延啊!”

“……”

“怎麽我一提他就見著人了…你還記得他不?你轉學之前,他還追過你……”

聽到這句話,溫以凡的睫毛顫動了下。

正好路過了一個服務員,溫以凡有些不自在,想出聲打斷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她擡頭,就見服務員似乎是被人撞到了,手中的托盤略微傾斜,擱在上邊的酒杯隨之歪倒。

——朝著她的方向。

酒水夾雜著冰塊,掉落至她的左肩,順勢滑下。她今天穿了件寬松的毛衣,此時大半邊衣服被淋濕,寒意滲透進去。凍得人頭皮發麻。

溫以凡倒抽了口氣,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

店內音響聲大,但這動靜也不算小。

像是被嚇到,服務員整張臉都白了,連聲道歉。

鐘思喬也站起身,幫溫以凡把衣服上的冰塊拍掉,皺眉道:“沒事吧?”

“沒事兒,”溫以凡聲音不受控制地發顫,但也沒生氣,看向服務員,“不用再道歉了,以後注意點就行。”

隨後又對鐘思喬說:“我去衛生間處理下。”

說完,她稍擡眼瞼。

意外地撞入一道視線之中。深邃,淡漠而又隱晦不明。

定格兩秒。

溫以凡收回視線,往女廁的方向走去。

找了個隔間,她把毛衣脫掉,裏頭只剩一件貼身的打底衫。

所幸是隔了層毛衣,沒被打濕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