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頁)

沒有主心骨的演奏,更像是脫離世界許久的中國,重新回到軌道。

每一段小提琴音符的出現,都帶著陣痛般的旋律,交響樂快速地奔跑,可小提琴突兀的旋律好似掉隊的笨蛋,只能埋頭一味追逐。

可是,他們越是追逐,越容易突兀地在樂曲漸弱的時候,演奏出高亢激昂的聲音!

這場追逐的音樂,充滿了跌宕起伏的音階。

好像一場玩鬧般的你追我趕,輕快、愉悅裏暗藏著一絲無奈與執著。

小提琴成為了快速奔跑,想要融入交響樂的另一種回旋,制造了聽覺上的余音。

他們好像落後節拍的回聲,又好像脫離節奏的伴奏,以自己的方式,在演奏重復過的主旋律。

律風聽著這樣的旋律,腦海裏都是自己聽說過的故事。

妄圖追趕國際速度的制造者。

渴望學習頂尖知識的研究者。

還有期待進步,能夠與世界並肩的創造者。

他們都好像《逍遙遊》裏奏響的小提琴音,在不同的領域碰壁,撞得頭破血流,不斷重復著別人早就彈奏過的樂章,一點點地追趕落下的距離。

然而,他們沒有放棄向前。

像這舞台上齊心協力的小提琴手一般,用自己獨特的旋律,重新創造了新的節奏,成為了樂曲的核心!

刀尖舞蹈足夠痛苦,浴火重生置之死地。

但是,這場音樂由落後時起始,於合奏時高潮,在引領時逍遙於天!

佐特爾給他們帶來了悲愴、希望與追趕。

當第四樂章揭開序幕時,佐特爾穿回了他正經古板的燕尾服,坐在重新出現的鋼琴前,隨手彈出了一段寂寞的旋律。

熟悉的音符,立刻讓音樂廳陷入第一樂章相同的痛苦。

可短暫的痛苦,從佐特爾指尖輕巧回轉,透出著任何人都能察覺出來的喜悅、歡快。

這樣的歡快,存在於主旋律的每一次回旋。

曾經悲愴得孤寂的旋律,擁有了無數附和、照應的聲音。

仿佛無數人在紀念,無數人在追隨。

無數人憶苦思甜,無數人飲水思源。

一切犧牲有了回答一切付出有了收獲一切遊蕩幽魂終於安息瞑目一切悲愴痛苦總算光芒萬丈第四樂章,有著第一樂章的相同旋律,卻給了聽眾們最為悲喜交加的享受。

他們笑,他們哭,他們落下熱淚,他們勾起嘴角。

他們經歷了最為深重的苦難,他們依然會屹立在世界東方!

當最後一個音符,顫抖著消失在音樂廳裏。

佐特爾站起來,與樂團眾人一起,深深鞠躬致謝。

掌聲雷動之中,不合規矩的“安可安可”“佐特爾再來一個”此起彼伏。

高貴典雅的音樂廳,滿是炙熱年輕人的情緒抒發,他們還沒撫幹熱淚,就想聽到更多關於中國的聲音。

可惜,任性的佐特爾一點兒也不寵粉。

“不來了。”他說,“這是無可回旋的樂章,也是永不結束的音符。”

“獻給,我最愛的中國。”

《逍遙遊》每一篇曲目,沒有文字的輔助,都能聽得不怎麽懂得音樂的律風心緒激動。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李晴素想要用音樂傳遞南海隧道的力量。

因為音樂,可以超越任何語言和文字,直白地觸動人們心底最為原始的欣喜與悲痛、自豪與驕傲。

音樂會結束,舞台上的人剛剛退場,律風就接到了音樂會主角的電話。

“大神你等我,我要卸妝!我看到你了!”

他嗷嗷得太大聲,李晴素都能聽到。

作為母親,李晴素無奈搖頭,“怎麽還是這麽不莊重。既然李佐要跟你們見面,我這個老年人,就不打擾了。”

律風詫異道:“您不等著給他道一聲恭喜嗎?”

李晴素勾起笑,“他演出《逍遙遊》,又不是為了我。”

即使她心裏對佐特爾已滿驕傲,表面仍舊冷酷無情。

他們走後,只剩下律風和殷以喬等在後台,決定給這位可憐孩子,一點長輩的溫暖。

但是,他們沒想到男孩子卸妝,也這麽繁瑣麻煩。

大約半個多小時,樂團成員帶著樂器離場,後台才跳出來一個青春靚麗、T恤襯衫的佐特爾!

沒了襯衫西裝壓陣的佐特爾,好像逃離束縛的叛逆傻兒子。

他脖子、手腕叮叮當當,掛滿了繩索吊墜,連耳朵都閃閃發光,夾著金屬打著璀璨釘子。

反差過於刺激,晃得律風眼瞎。

他還沒反應過來,佐特爾深邃眼眸一亮,沖過來高舉右手,做出擊掌手勢,快樂大喊:“大神!我來啦!Give me five!”

老年人律風和老年人殷以喬,默默盯著他,對這高舉的手掌無動於衷。

佐特爾愣了片刻,撇撇嘴,從善如流地放下手,改為了乖巧普通的社交方式。

他聲音認真正經,重新說道:“大神你好,我是佐特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