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六十年前的初戀(十三)

宇智波斑趕到的時候,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他只看到星見崩潰到不成人形的身體,以往那些總會消失的裂痕, 這次卻再也沒有愈合的跡象。

明明出門前那人還笑著對他說,等你回來呀,唇間仿佛還殘留著那人清冽的藥香。

可他回來了, 等著他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宇智波斑一把推開守在旁邊的千手扉間,小心翼翼抱住沉睡的少年, 手臂越來越緊,越來越用力,那人卻再也不會軟軟地控訴:“斑,你弄疼我了。”

留守的族人訴說著來龍去脈。

有人對宇智波和千手聯合尋求和平的行為很不滿,趁著宇智波家精銳盡出的時候偷襲了族地,星見為了保護族裏的老弱病殘, 不得已動用了神秘的力量。

敵人退了,星見也死了。

感受著掌下刺骨的冰冷, 宇智波斑只覺得荒誕。

他想要守護泉奈, 泉奈死了;他想要守護星見, 星見因為宇智波丟了性命。

這血淋淋的一切, 仿佛在無聲嘲笑著他的癡心妄想和不自量力。

族人的聲音時遠時近, 在某個瞬間猛然穿透他的耳膜,“......星見大人讓我轉告您, 和您的約定他恐怕來不及完成了, 他很抱歉。”

人群的喧囂終於將他拉回人間,宇智波斑鼻子一酸,臉深深埋進了那冰冷僵硬的頸窩。

傻瓜,在我選了你放棄泉奈的那一刻, 我就接受了泉奈再也不會回來的事實。

星見下葬那天,來了很多人。所有人都面帶悲戚,只有宇智波斑面無表情,有人當即指責他,說星見大人瞎了眼怎麽會看上你這種人!

宇智波斑像沒有聽到一樣,平靜地主持完整場葬禮。

等人們散去,斑依舊一動不動站在空曠淒冷的墓地,他站了許久,久到圓月西移肩頭沾滿寒露。

斑擡起右手,緩緩捂住胸口,那裏仿佛破了個大洞,寒氣嗤嗤地往外冒,他渾身冰冷,再也感受不到心臟的脈動。

星見的死,帶走了宇智波最後的溫情和柔軟,他變得更加目空一切,唯我獨尊,除了與他旗鼓相當的千手柱間,其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

戰場上的手段愈發淩厲起來,即使面對投降的敵人,斑也沒有要留手的打算,如果不是柱間三番兩次阻攔,那些人恐怕都會成為他的手下亡魂。

柱間想要聯合所有能聯合的力量一起創造和平,為此即使後退一些也無所謂,斑卻覺得只有讓敵人徹底臣服,和平才有可能實現。兩人的矛盾初現端倪。

這種矛盾在木葉村建立後越來越深。千手柱間有意讓宇智波斑當木葉第一代火影,卻遭到千手扉間的激烈反對,木葉吸納的其他忍族也大都站在扉間那邊。

明明是木葉最早的創建族群,宇智波卻隱隱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宇智波斑冷眼旁觀,忽然就意識到,即使他能和柱間推心置腹,宇智波也不可能和千手推心置腹,木葉其他忍村之間也不可能推心置腹。

各懷鬼胎,各有私欲,和平又怎麽可能真的實現?

看得越多,斑就越感到迷茫。他追求的和平,到底是什麽?

直到他在自家神社深處看到一塊石碑。上面詳細介紹了查克拉神樹果實的誕生,忍界的由來,以及這千年來人們為了爭奪利益而爆發的種種戰爭。

千年時光,戰爭從未停歇。

石碑最後還說,如果想要實現和平,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月讀,將所有人拉入幻境中,每個人都能在那裏實現願望,自然不會有爭鬥。

宇智波斑豁然開朗,有人就會有欲望,為了實現欲望就會有爭鬥,個人的爭鬥不值一提,群體間的爭鬥卻會傷及無數,因為怨恨和守護,戰爭便隨即產生。

“實現所有願望嗎?”他摸著石碑上的最後幾個字喃喃自語,腦海裏不由浮現自己和星見泉奈圍著桌子話家常的畫面。

宇智波斑多年冷硬著的嘴角不由勾起柔和的弧度,不知是為了追求理想,還是為了彌補遺憾,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對於石碑描繪的景象,他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斑興沖沖地跑去找柱間,想要告訴對方自己的發現,但當他真正見到身著火影袍的好友時,嘴邊的話卻怎麽都無法說出口。

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柱間總是很忙,忙著興建村子忙著安撫新加入的忍族,而他則隱隱被眾人排斥在外,即使好不容易有機會坐下來聊一聊,說不了幾句就會起了爭執,最後不了了之。

看著眉宇間越顯威嚴的好友,斑心裏忽然一動,他問:“如果讓你在我和村子兄弟之間選擇,你會選誰?”

柱間一頓,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過了片刻才答非所問:“為什麽會這麽說啊,就因為你太嚴肅了,大家才暫時無法接受你,等相處一段時間,大家自然會明白你的好。我們不是說好了嘛,我卸任之後,就由你來擔任二代火影,不要喪氣啊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