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真正的溫柔

上一刻卡卡西還遠在樹林邊緣，下一刻就出現在馬車上。

被男人抱在懷裏的時候，星見甚至聽見了對方劇烈地喘息聲。

卡卡西將少年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一遍，確定對方毫發無損，提起的心臟這才隱隱落下，然後猶不放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星見扯起一個微笑，本意是安撫對方，只是肌肉有些不聽使喚，這個微笑看起來更像是快要哭了，“如你所見，一切正常，嗯......就是不能動彈而已。”

說最後兩個字時咬牙切齒，畢竟接下來的三天他什麽都做不了，所有的活動都得由別人代勞。

卡卡西是知道星見這種狀況的。

以前在桃源鄉駐守時，星見會請求忍者給他施展幻術，好暫時擺脫疾病的困擾，但這個少年身體像紙糊的，靈魂卻異常強大，能對他成功施展幻術的人不多，卡卡西就是其中一個。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才越來越熟悉。

卡卡西熟練地將少年抱進車廂裏安置好，“離魂症？剛才有人對你施展幻術了？”

柳原星見是個很特殊的存在，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如此。幻術對他不起作用，可一旦中了幻術，醒來之後就或多或少會有一段時間不能自如行動。

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星見把它叫做離魂症，其他人便也這麽叫了起來。

星見見卡卡西要往他身上蓋第三條被子，連忙制止道：“不要了，會熱的！”

“你剛才吹了風，要是不想晚上難受，就乖乖蓋上。”卡卡西手下動作不停。

“哦！”星見撅起嘴，有些不滿意。

末了又乖乖回答他的問題，“剛才見了老朋友。”

卡卡西掖被角的手一頓，嚴肅起來，連平日裏半眯的眼睛都完全睜開，“星見，我知道你們以前關系很好，但他現在很危險，以後低記得離他遠點！”

“你知道是鼬？”

“他用寫輪眼拖住了我和凱。”

“卡卡西！”星見看著銀發忍者，神色認真，“你也覺得他是那種人”

“我......”在那雙清澈見底卻仿佛洞悉一切的琉璃色眼眸的注視下，卡卡西不由視線下移，避開了對視。

星見窮追不舍，“卡卡西，你這麽敏銳，難道真的對鼬身上發生的事一無所覺？”

銀發忍者被逼得有些狼狽，也對少年對那人的維護有些不滿，“事實就是，宇智波鼬屠殺親族，背叛木葉！星見，他早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天才少年了！”

柳原星見絲毫不讓，定定看著對方，“真的是這樣嗎？卡卡西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少年雖然躺著，四肢癱瘓，脆弱到只要動動手指頭就能殺死，但兩人最對峙，反倒是站的精英上忍先敗下陣來。

卡卡西捂住臉，不去看少年那雙透徹的眸子，“......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殘忍？”

宇智波鼬屠殺全族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當時他作為暗部隊長，或多或少有所察覺，但那是自己的村子，那是他為之付出一切的存在，他怎麽能懷疑美好的村子是做出那種慘絕人寰之事、讓一個十三歲少年背負一切的幕後推手呢？

他能怎麽辦？

他只能視而不見，裝聾作啞，假裝村子一如既往的祥和安寧。

可現在，少年在他面前將那層遮羞布狠狠撕開，露出裏面早就化成惡臭的傷口。

他能欺騙少年，說他相信自己的村子，可他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柳原星見很平靜，沒有被冒犯到的感覺，“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對不起，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卡卡西苦笑，“我倒情願你責怪我......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是個膽小鬼？”

“怎麽會？你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你的家鄉啊，如果你活得不那麽清醒，可能日子會好過一點。清楚地看見家鄉正在腐爛，卻不知該如何解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熱愛的一切滑向深淵，那種無力感......很不好受吧！”

白毛忍者大多數時候都是懶洋洋的，沒什麽精神，但那時的他是一只打盹的獅子，即便睡著了，也是威風凜凜，現在的他卻仿若被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失魂落魄。

聽了少年的話，雙手不由攥緊，指甲狠狠掐進肉裏，皮開肉綻帶來的一絲痛覺終於讓他冷靜了一些。

許久，卡卡西啞著嗓子問“你對每個人都這麽溫柔嗎？”

星見眨眨眼，濃密的鴉羽來回顫動，還未說話，那雙琉璃色的眸子已經清晰地傳達出主人的懵懂和茫然，卡卡西甚至能想到，若是此時少年能動，一定會歪歪腦袋，像小動物一樣無辜又可愛。

“你竟然覺得我很溫柔？錯覺吧！明明我這麽嬌氣又任性，都是大家在縱著我啦！”

少年說著客氣話，臉上卻是擋不住地驕傲，也不知他在為自己的性格驕傲，還是在為自己團寵的身份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