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竹馬再見面

柳原星見撥拉開那只手,繼續和寬大的外袍作鬥爭,“別鬧,讓我看看你傷得怎麽樣!”

宇智波鼬握住他,再一次阻止了他的動作。

柳原星見掙了掙,沒掙開,惡狠狠地瞪過去,示意他放手。

“我沒事!”

這是兩人見面以來鼬說的第一句話,低低的,帶著許久不曾說話的沙啞,仿若晨醒時情人在耳邊的婉轉低吟,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如果幹柿鬼鮫在這裏,一定會大驚失色。

沉默的鼬,冷淡的鼬,殺人不眨眼的鼬,戰鬥時瘋狂到不要命的鼬,竟會對著一個人用這樣溫柔近乎柔軟的姿態說話!

被這樣的人特別相待,不管是誰都會不由沉溺其中吧!

然而榆木疙瘩柳原星見並沒有接受到對方信號。

“好,我不看了,你放手。”

鼬的小拇指蜷了蜷,這才放開掌心的柔軟。

下一刻,柳原星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向對方後背。

鼬神色不變,星見卻冷哼一聲,“這麽多年了,說謊還是這幅表情,裝也不知道裝得像一些!”手底下的力道卻瞬間減輕了不少。

見星見打定主意要看他後背的傷,鼬無奈妥協——相識這麽多年,他始終拗不過這人。

柳原星見得意地擡擡下巴,模樣傲嬌。

但隨著衣物一件件落下,鼬的後背整個暴露在空氣中,他生動的表情漸漸消失,觸向對方肌膚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

鼬的後背沒有一塊好肉,舊傷痕上面烙著新傷,還未愈合的傷痕經過二次撕裂更是到了皮肉外翻的恐怖程度,相比之下,他那一撞導致的擦痕連小傷都算不上。

柳原星見擦過一道道熟悉的、已變成淡淡疤痕的傷口。左肩這一道,是鼬七歲那年為了保護五歲的他留下的;肩胛骨這一道,是鼬八歲那年開寫輪眼時留下的;右邊側腰這一道,是鼬十一歲那年去執行暗部任務遭遇截殺留下的......

十三歲以前,鼬身上的每一道疤柳原星見都清楚它們的來歷,但現在,猶有些單薄的後背上更多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傷口,尤其是這一道......

巨大的傷口從右肩蜿蜒而下直達左腰,貫穿整個後背,綁著的繃帶猶往外浸著黃色的膿水和深紅的血液,血腥之下甚至散發著腐朽的氣息,慘烈之狀完全可以想象到,當時敵人就是奔著將人劈成兩半去的。

柳原星見手顫抖得厲害,幾次想解開繃帶卻不得要領,又怕弄疼了鼬,一時間急得額頭開始冒汗。

鼬的觸感其實不是很敏銳,任誰隔著一層又一層厚疤去感受外界,都會有種隔著薄紗看東西的模糊感,但星見不一樣。

少年的指腹輕輕劃過他的後背,劃過那一道道或已經結疤,或正在愈合的傷口,輕易就挑起了身體的陣陣戰栗,鼬從來不知道他的後背會如此敏感,敏感到能感受到柔軟的指腹滑過肌膚時絨毛豎立的窘迫......

善於忍耐的宇智波鼬,此時卻因為少年再細微不過的動作潰不成軍。

“別看!”鼬一把抓住柳原星見的手。

“......宇智波鼬,你是不是蠢!”柳原星見想甩開他的手,又怕動作太大牽扯傷口,只能任由他抓著,“你這麽做到底是圖什麽!”

鼬低下頭,半張臉掩蓋在額發的陰影裏,他張張嘴,正要說話。

“你閉嘴!”

柳原星見低頭,仔細打量著那道恐怖的傷口,長發披散下來,垂到少年胸前,也有些落在鼬的脊背上,隨著少年的動作不時掃過肌膚,帶著陣陣麻癢。

鼬忍不住想要側開身子,被星見一把按住,“別動!”

下一刻,鼬就感覺到即使大夏天都帶著寒意的脊背竟然開始發熱,然後越來越癢,越來越燙。

這是......傷口飛速愈合的征兆!

鼬的眼睛微微睜大,就要返身阻止少年接下來的動作,但柳原星見顯然很了解他,在他回頭時就一巴掌拍過去。

“說了叫你不要亂動,既然我已經動用了能力,那後果都是一樣的,難道你要看著我白白癱三天嗎?”

柳原星見的半塊神格並不是擺設,由於身體原因他無法在現實中動用力量,但在幻境中,沒有了身體束縛,也不用擔心一旦使用力量就會加速身體崩潰,自然隨心所欲起來。

當然,等他再次回去身體裏,使用力量附帶的後遺症也會隨之而來——像植物人一樣在床上癱幾天。

鼬抿嘴,“如今三天就會好嗎?”

“嗯。”

從七歲到十三歲,柳原星見占據了宇智波鼬成長的每一個階段,當然,反過來也是如此。

柳原星見從來沒有在宇智波鼬面前隱藏過自己的不同,所以,身為青梅竹馬,鼬很清楚,柳原家二公子可不是個真正的病秧子,按照星見的話來說,就是“靈魂太過強大而身體太過弱小,兩方不匹配才導致他體弱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