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很不幸的, 季聞夏壓在了沈聽河的腿上。

面對面。

後背抵在方向盤上,雙腿沒地方放,手掌勉強撐在沈聽河耳後, 實力演繹什麽叫“四仰八叉”, 真就是被瞬移這破玩意兒強行塞進了駕駛座。

別說季聞夏,就連沈聽河都被擠得動不了。

也虧他駕駛座的座椅相對後移,空間勉強能容納下他們倆, 不然這瞬移就是送命。

瞬一送一。

“這他媽就很……”季聞夏憋了很多廢話, 覺得在這種時候罵天罵地沒什麽用。他明明就踩到水滑了一下, 怎麽就瞬移了。

這跟被車撞、被雷劈不是一個量級的吧,是這年頭瞬移的觸發條件越來越寬松了嗎??

他自暴自棄地垂下腦袋,呼出了一口氣:“哥, 我們不會要叫救護車來把我們兩兩分開吧?”

沈聽河試著挪動手臂,發現除非季聞夏再往他這兒擠一點, 他才有機會伸手碰到車門拉手,然後推開車門。

沈聽河:“你試下,能不能開車門。”

季聞夏瞄了眼車門, 艱難道:“這有點難度啊,我這怎麽碰,身體一百八十度旋轉、扭成麻花說不定有可能。”話雖這麽說,他還是試著反手去碰車門。

然而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反人類。

季聞夏嘆道:“我不行了。”

狹窄的空間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更別說兩人還幾乎貼在了一起。

季聞夏低頭看他, 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幸虧你還沒開車,不然我們就直接上社會新聞了。”

這輛商務車現在停在慈善晚宴外的露天停車場, 位置很偏僻, 隱約能看見遠處有一些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有說有笑上車離開。

季聞夏想了想道:“要不現在你打個電話給蔣書, 讓他過來幫我們開車門?”

“……”即使是蔣書,估計也會被他們這麽“親密”的樣子嚇到。沈聽河說,“沒法打,瞬移的事,你很難解釋。”

唯二知情的李戴和於冬都不在現場,等他們趕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現在就怕這地方被人經過,那他們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

“那有沒有什麽辦法,”季聞夏說,“比如我再往左邊靠過去一點。”

沈聽河:“試試。”

為了能夠往左邊過去,季聞夏一只手扣住座椅的邊緣,另一只手掌覆在了沈聽河的後頸上。他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自顧自地低聲道:“這姿勢,真的就不能見人。”

沈聽河原本還覺得沒什麽,被他這麽一提,仿佛從黑夜渡到了白晝,熾熱的驕陽把一絲絲空氣都燒得噼裏啪啦起了火。

他覺得季聞夏擱在他後頸的手冰涼冰涼的,興許是剛被外頭的冷氣吹過,一點暖意都沒有,漸漸才在他後頸焐熱了。

“你過來點,”沈聽河輕輕一嘆,指揮道,“腦袋趴在我肩上,這樣就不會擋住我視線。”

季聞夏照做,絲毫沒有猶豫地摟住了沈聽河的脖子,眯起了眼,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努力騰出右邊的空間,給他伸手開門的機會。

伴隨著輕輕“篤”的一聲,車門終於開了。

冷氣大口大口地灌了進來,吹得季聞夏不由自主地往沈聽河肩上埋得更深了。

季聞夏喂了一聲,輕輕說:“沈聽河。”

沈聽河回了個嗯,由於側不了頭的緣故,只能伸手幫他拿起掉到了駕駛座中間的手機,塞進季聞夏的手裏。

想說什麽。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季聞夏想說的話。

他單手撐住沈聽河背後的皮質座椅,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後背重新抵在方向盤上,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動了動腿。

邢翰飛:“聞夏,你在哪兒,還沒來停車場嗎?”

季聞夏說了聲“等下就到”,與此同時,從沈聽河大腿和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之間的狹窄空間裏挪出來,漫不經心地往外動,身體以艱難曲折的姿勢抽離沈聽河,終於下了車。

聽筒的聲音很清晰,沈聽河跟他貼得近,一字不漏聽進了耳朵裏。

邢翰飛:“行啊行啊我等你。”

電話掛斷。

季聞夏伸出手指,把大衣的領口往上提,抵擋寒風,側頭對沈聽河隨口說:“哥,我過去了?”

沈聽河嗯了一聲,又問:“是邢翰飛打電話給你?”

季聞夏笑眯眯地說:“是啊,他讓我今天散場以後等他,估計是有話想跟我說,正好我也打算跟他說清楚。”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看向沈聽河那雙眼睛,唇角漸漸彎了起來,嗓音壓得很低:“就騙他說,我脫單了。”

月光照滿空曠的露天停車場,透過前擋風窗落在沈聽河的臉上,地面原本該有的長影被車門半路截胡,順著車門和車門與地面之間的縫隙覆蓋。

沈聽河側身而坐,面向季聞夏,雙腳踩在漆黑的車身邊框上,伸手抓住了季聞夏的領帶,忽然拽向他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