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頁)

這種話興許別人聽來會誤會,但對於邵家洋而言已經成了常態。

他不知道從高中的什麽時候開始,費燁會介意他身邊有太多朋友,尤其是太優秀的朋友,他像個自卑的生長在泥濘裏的草,被那些大樹遮住了陽光,於是想讓邵家洋和他一起待在昏暗的角落裏。

邵家洋察覺到了他這種偏執的心態,一開始會勸導,後來慢慢就失去了耐心,看起來是和他和好了,實際上已經不打算和他深交,於是畢業後再也沒有聯系,等進入賽車界後,聽到的已經是費燁死不承認慫恿隊友服用興奮劑的消息。

費燁激動地說:“明明我們以前約好了一起開賽車,為什麽現在你每次接受采訪都只提起你哥,就好像不認識我這個人一樣,就好像你以前當著我的面說誰誰誰成績好,誰誰誰很優秀……”

“費燁!”邵家洋皺起眉頭,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質問他,“這就是你用卑鄙的手段讓你隊友被禁賽的理由嗎?!”

因為想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充滿“變成最優秀的人、就不會再被別人忽視”的執念,所以寧願耍些卑劣的手段,讓車隊失去主力,自己頂替上去,在每場比賽過程中違規超車,以此博得更好的名次。

邵家洋看見費燁瞳孔慢慢收縮,扶住被撞疼的手臂,低聲道:“費燁,我對你太失望了。”

賽車場開始通知參賽車手去檢錄區,邵家洋看也不看費燁一眼,轉身離開。

費燁盯著他離去的背影,手掌捂在了臉上,自言自語似的道:“明明說好一起開賽車,怎麽就不理我了呢,我會贏你的,我會贏你的,我要讓所有人都看見我,看見我……”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被風聲蓋住。

後來的一切便如影片開始那樣,邵家洋開賽車的過程中被費燁惡意超車,撞上了防護墻,英年早逝。

這場戲將作為紀從白的回憶,穿插進影片最後的十分鐘,之後邵遠找到證據證明費燁當年惡意超車,致使昔日好友邵家洋身亡。警方重新定義了邵家洋意外身亡的事,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費燁無期徒刑。

“哢!”

-

趙疆讓兩位演員把這場回憶片段多拍了幾條,等這場戲徹底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劇組收工了,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攝影組收設備,趙疆和執行導演聊接下來的拍攝,群演們收拾收拾東西就散了,回去補覺,迎接第二天的拍攝。

季聞夏看見殷敗迎面走來,本以為他只是路過,沒想到他用他那沙啞的聲音笑問:“……今天你就演完最後的戲份了吧?”

季聞夏想起自己第一次和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主動搭話,說出來的話似乎很正常,語氣卻有些驚悚。他眯起眼睛,看向殷敗,隨口道:“是啊。”

可能殷敗這人尋常聊天就是這樣,也不知道他背後的團隊怎麽忍受他這種怪異的性格的。

殷敗停頓兩秒,似乎是想了想,才說:“和你合作很愉快,我很期待我們的下一次合作。”

他興許只是想對季聞夏表達一下結束合作的禮貌性問候。

一旁的於冬原本還提著一顆心,不知道殷敗又要整什麽幺蛾子,聽見他這麽說,驀地松了一口氣。

季聞夏懶洋洋點了下頭,當作是對殷敗這句話的回應。

“啊不好意思,有人給我打電話了。”殷敗這個電話狂魔又要接電話了。

季聞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看見殷敗的手機完全是黑屏,皺起眉問:“……誰給你打電話了?”

殷敗怔了怔,出乎意料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咬著音說出了一個令他們陌生的名字:“白念遠。”

似乎不是圈內人。

季聞夏感覺到於冬那小子的手抓在了他肩膀上,用力得好像要把手指都嵌進去,仿佛在把“我他媽又好害怕”這句話源源不斷傳輸進他的大腦裏。

他看向殷敗的臉,客觀冷淡地陳述出事實:“但是我根本沒看見有人給你打電話。”

殷敗唇角一僵,奇怪地問他:“怎麽會,你沒聽到手機鈴聲響了嗎?”

他這話剛說完,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屏幕被他恰好擋住了,投映出來的光落在了他的側臉上,像是對他們無聲的反駁。

殷敗把手機貼近耳朵,對電話那頭說:“沒什麽,我剛才和劇組的人聊了會兒。”他一邊說,一邊拿著電話走遠。

於冬始終沒有松開抓在季聞夏肩膀上的手,過了好一會兒說:“日,是我耳聾了嗎,我真的沒有聽到他說的手機鈴聲啊?!”

季聞夏說:“我也沒聽到。”

但他屏幕確實亮了,仿佛只是手機在前一瞬間失靈了。

難道是手機鈴聲調得太小聲,他們都沒聽見??

於冬說:“而且哥,我好像在哪裏聽過白念遠這個名字,但我想了好半天沒想起來是哪裏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