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4頁)

“那我們只要守好這六七日不就好了?”柴震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幾人神色一凜,低頭揖手道:“參見副將。”

柴震大步走來,淩厲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一掃,沉聲道:“特殊關頭,這些動搖軍心的話,以後休要再提。若是有人在軍中散布此類言語,一律按夏軍細作處置。”

他停頓片刻,重聲道:

“細作如何處置……你們剛剛也都聽到將軍的話了。”

柴震當了正規兵幾年,然身上匪氣還未完全洗去,他這麽一說,眾人都感到心中一寒。

“……屬下不敢。”

柴震在為首一人的肩上拍了拍,語重心長道:“你們都知道將軍為人——將軍孤身一人都敢沖擊聯合軍斥候小隊,他連一對三百都不怕,怎麽可能會在此刻臨陣脫逃?將軍把守城重任交給你我,全為信任,還望諸位將領不要辜負將軍信任啊……”

眾將心裏再有疑慮,此時也只能喏喏稱是。

柴震令將領各自歸位後,擡起憂慮的面孔,看著夜幕中落下的點點白雪。

連將領都如此,甲士更不必說。

如此軍心,想要守上六七日,難啊……

夜風將雪花壓向廣袤地面,密密麻麻的雪片組成天然的帷幕,掩映著定璧平原上一處閃著火光的營地。

黝黑的夜色中,巢弘正跟隨幾位夏軍主將走向主帳。

首次得到夏皇召見,巢弘心中難免緊張不安,他聽多了夏皇的暴戾傳聞,卻覺得,作為男人,暴戾算不上什麽毛病——總比伏羅那個軟蛋好吧?

女人說上幾句就改變主意,在那樣的軟蛋手下賣命,他巢弘覺得屈辱!

爭霸是男兒的事業,一個被女人挾制的軟蛋,能爭什麽霸?早晚都是送死的命!

更何況,夏皇重用他。光看他投靠這些時日以來,從夏皇手裏得到的好處,他就後悔沒早點另尋明主!

“一會進了帳,看見什麽都別大驚小怪。”前頭領路的將領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巢弘忙道:“我曉得。”

話是這麽說。

等巢弘作為最後一個入帳的人,一擡眼就看見一幕活春宮時,他瞪大一雙牛眼,險些一口氣沒吸上來。

但這……這男的穿個親兵的服侍,不像夏皇啊……

“你也想加入嗎?”

一個帶笑的年輕聲音響起,巢弘渾身一震,目光往被活春宮掩去了存在感的後邊望去。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懶洋洋地躺在鋪滿狐皮的羅漢床上,緋色寬袖鋪在榻邊,金線織繡的升龍紋在帳內燭火下若隱若現。他曲起一膝,單手放於膝上,另一只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榻上一只比貓大上一些的幼年雪豹。

那雪豹瞧見這麽多人一起入帳,警覺地擡頭,目光緊鎖來人,身體卻一動不動,任那只蒼白纖長的手掌輕輕拍於頭頂。

巢弘沒見過像他一樣五官冶麗的男子,若是沒有那大敞前襟裏露出的平坦胸膛,他險些都要將其錯認為一位地位非凡的女子。

前頭幾位將士一起跪拜下去,他如夢初醒,忙不叠跟著跪下行禮,

“巢、巢弘見過陛下……”

“大膽——”帳內一名內侍厲聲喝道:“大夏天主地位尊崇,乃萬皇之上,你口稱陛下,難道是認為天主和朔皇一般懦弱無能?!”

“屬下不敢!”

巢弘大驚失色,連忙叩頭。

帳內諸將無人為他開口說話,能夠長久留在昆邪弈身邊伺候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若說沒有昆邪弈示意內侍就敢搶先發難,也就只能騙騙這新來的蠢人了。

巢弘確實被騙得冷汗直流,直到頭頂傳來青年帶笑的聲音:“罷了,將軍初來乍到,並非有意。剛剛朕問的問題,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什麽?”巢弘一愣。

“此女是朕宮中妃子,叫……不記得了,好像是國子監丞之女,是嗎?”他看向剛剛發難的內侍,內侍一改先前的兇惡,謹小慎微地將背弓到極低,輕聲道:“正是國子監丞之女。”

“此女擅自出宮,混在甲士中隨朕出京,直到今日才被發現。”昆邪弈撫摸著榻上雪豹,漫不經心道:“朕平生最恨忤逆不尊之人,她既然不安於室,朕就叫她陪伴三軍將士,也算成全她想要為朕出力的拳拳之心。將軍若是有意叫她侍奉,那就趁現在吧,一會等人出了主帳,將軍再想輪上號,那就難了。”

上皇帝的女人,給他十個膽也不敢,可是夏皇已經開口,他的侍衛也已經上場,巢弘想要開口推拒,目光落到雙目失神的女人身上,婉拒的話語就變成了一聲吞咽。

這可是皇帝的女人啊……他要是能上了皇帝的女人,說出去是多大的榮耀……

昆邪弈看出他的遲疑,笑道:“去罷。”

騎在女人身上的侍衛退了開,巢弘喉結上下滾動,中邪似地直愣愣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