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探花郎宋致躬著身,雙手捧著詩篇,舉止恭敬,臉上卻在太子欲接過詩篇時閃過一抹狠厲,圖窮匕見。

他動作迅速,持刀徑直往太子身上砍去,太子面色一冷,修長的手指夾住刀尖,用力翻轉。卻不料,宋致竟然還留了一手,他的袖中藏了小型的□□,機關一動,泛著冷光的箭頭直直的射向太子。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的群臣都反應不過來,太子身旁的侍衛也來不及動手,無他,宋致與太子的距離太近了,才讓他有機可乘。

太子殿下若是出了什麽事,今日赴宴的眾人都逃不過幹系,不少人臉色灰敗,癱在座位上。

然而千鈞一發之際,眾人只見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如同一道朝霞從他們眼前掠過,撲在了太子的身上。

“噗嗤”一聲,是利器刺入骨血的聲音,伴隨著一聲痛呼,承恩公臉色微變,一手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水暈濕了書畫。

玉冠長袍的太子眼中閃過冰冷,手中環抱住女子,一腳踢飛了宋致。

宋致已失了先機,立刻被太子麾下的金甲衛拿下。他的眼神啐了毒一般狠狠地盯住悶哼出聲的女子,如果不是她撲上來擋了一下,今日太子必死!

“拉下去處死!”太子面無表情地下了命令,黑眸深不見底,“給孤查,涉事者誅。”

慢了一步的金甲衛統領常益跪在地上,臉色嚴肅地領了太子的命,身上滿是煞氣。

場下群臣都不敢言語,心中暗想今日楚京怕是要血流成河。只有承恩公踉蹌沖上去,悲呼了一聲,“洄兒”仿佛才認清發生了什麽。

“傳太醫。”

楚瑾環抱住女子匆匆進了內室,鼻尖縈繞著女子身上的清淡香氣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他的嘴唇緊抿,輪廓冷峻。

章洄心中暗嘲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沒想到跑過來提醒金大腿,結果還挨了一箭。她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忍住不出聲,肩胛處一片濡濕,可真踏馬的疼啊,眼眶紅了。

不過,金大腿算是保住了,她嗅著男人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慢慢地眼前模糊起來。

楚瑾輕輕地將人放到床鋪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手攔住了驚惶不已的承恩公,“舅舅放心,表妹不會有事。”

章洄只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很遙遠的夢,又仿佛走了很久,她的嘴唇幹渴,身體疲累不堪。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感傳來,她驚呼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殿下,箭頭已經拔 出來了,接下來大小姐安心休養些時日便可。”

“嗯,仔細看顧。”

耳邊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悅耳又矜貴。

章洄細細地哼了一聲,朝著旁邊看過去。入眼即見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淚眼朦朧地望著她,看到她醒來,半是心疼半是責罵的道,“洄兒,你一個弱女子瞎摻和什麽,有什麽事情告訴你爹處理。”

記憶告訴章洄這便是原身刀子嘴豆腐心的親娘承恩公夫人了,她張了張幹啞的喉嚨,道,“娘,我也是剛想起來此事的,又來不及向您說。”

“洄兒,以後切不可再魯莽行事。不過還好太子殿下沒事。”承恩公夫人意識到太子還在外室,又加了一句。

“娘,我沒事的,只要表哥安好。”章洄臉色蒼白,心中卻想這可是拉大腿表哥好感的絕佳時機。太子殿下性情淡漠,在章洄的記憶中他對自己這個囂張跋扈的表妹可是半句話都沒說過。

聽到她的話,承恩公夫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礙於此時太子就在外室,沒有開口。她的女兒她還不了解,從小對太子懼怕為多,也不怎麽親近,她替太子擋傷這事還真讓人想不到。

“洄兒,你跟爹說,你是怎麽知道那探花郎宋致就是七年前被抄了家的工部侍郎鄭原之子的?”知曉女兒沒有生命危險,承恩公這才松了一口氣,想到有人刺殺太子,太子是他的外甥,又開始擔心起來。

聞言,楚瑾眸光微動,端起了茶盞。

“爹,這件事我也是昨天偶然聽到的。就昨天,狀元他們遊街,我遇見那個寧秋秋,她跟自己的丫鬟說,覺得探花郎眼熟,好似她以前的鄭哥哥。我就好奇,然後小小查探了一番,她說的鄭哥哥原來是住在她家隔壁的被表哥哢嚓掉的鄭原之子。”

章洄暗暗瞥了一眼屏風外的兩個身形不一的影子,心想我可不是給女主上眼藥。事實上,那個宋致之所以能逃掉還是因為躲在了女主家裏,靠著女主的福星屬性沒被搜查到,為此,宋致將女主奉為自己的白月光女神。

而小說裏面也有描寫,宋致因為刺殺太子死了之後,女主還在自己家暗自垂淚,抱怨了太子殿下冷血無情,誣陷好人……是的,在女主的眼裏,評判好人的標準就是對她好。章洄對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三觀嗤之以鼻,才棄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