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夜魚龍舞》78(第2/4頁)

只是卻難免叫人想起,當初讓太子妃從眾貴女中脫穎而出的雙面繡屏,似乎也是這樣兩朵牡丹……這著實叫人容易想起些“舊事”。

據說三皇子少年時曾在輔國公府上暫住過一段,和太子妃自幼相識,是不同於他人的情誼,更鮮少有人知道,國公夫人早年亂點鴛鴦譜,也曾差點為這二人議親,後被國公爺擋了,才沒了後話。

“當初天下未定,三皇子最後一個來到京都,又趕上陛下出征,宮中實在人無人照拂,才將殿下托付到咱們府上暫居;若是他二人定親,叫人如何看待國公府的女孩兒?在閨中便勾搭皇子嗎?你又叫我如何再朝中立足?”

國公爺發了大脾氣,“此事你想都不要想,我活著一天,就絕無可能!”

事雖然被輔國公攔下,但也到底在市井流出些閑言閑語,叫太子妃的兩個姐姐在嫁人的事上很是受了番磋磨,三皇子也因此好一陣不得陛下賞識。

太子妃當時待字閨中,倒似乎是真不知此事。其實即便三皇子在府中時,兩人也只是遠遠打過照面,要說多深的情誼,是談不上的,女兒家卻因為這些流言蜚語被耽擱了婚事。

事情的轉機在兩年後,彼時風波淡去,太後壽辰,太子妃一副雙面牡丹刺繡入了太後的法眼,又因其模樣家世無不是一等一,輔國公一門忠義,長子又剛剛立了功勛。

太子妃出在他家,門第上也是合適,又不會太過,遂由太後與皇上商議,就此訂下婚事。

猶記得當年太子大婚,何等盛景,國公府眼看著要出一位未來皇後,門檻都被踩破。誰又想到才只不過兩年的時間,太子便出了事,太子妃雖說還是太子妃,身份卻大不相同了,據說連娘家也不怎麽與她往來。

雖說皇上目前尚未立儲,但這“先”太子妃的身份不上不下的,也是尷尬。太子薨後,太子妃依然住在東宮,只是深居簡出,鮮少露面。加上聖上身體有恙,宮中一切形式從簡,一晃一年過去,太子妃竟是有些日子沒有出面,仿佛宮中一夕之間沒了這個人。

三皇子今年從金鱗池掃興而歸,整個人恍恍惚惚。

有些人,有些事,錯過就是一輩子的事,這頁若是翻不過去,很難再往前走。對於這位主子的心思,管家心裏明鏡,卻不敢多勸。

從金鱗池回來,主仆幾人上了馬車,低調的打道回府。路過北街卻聽到些渺渺琴音。

今日城中的樂師應當都去了金鱗池才對,難得還有人雅興,在這醉月樓彈琴。

“停車。”三皇子吩咐道,“去問問是什麽人?”

小廝跑了一趟,半盞茶的工夫便回來了,“公子,是醉月樓的白樂師。”

三皇子一怔:是他?

“走,我們去會上一會。”

樂師端坐於樓上,他今日沒有背月琴,而是彈了樓裏準備的一把七弦琴。街上幾乎無人,偶爾有馬車駛過,是攜家出城踏青之人,也不曾停留。

閑著的店小二聽了一會兒,問道:“公子,怎麽不談箏呢?這琴動靜太小了,我聽著都快睡著了。”

樂師是去年來的醉月樓,舉手投足都是大家之態,聊了兩句,大家發現,琴棋書畫詩禮樂,就沒有這人不會的。不過瑜龍君這人性情古怪,時常不在樓內,不知道幹嘛去了,有時候說是回家,又有時候說是去探親。

——他家又不在京城,他探哪門子親?

好比今日,大家都爭著搶著去金鱗池畫舫,就他獨坐店中彈起了琴,也不知道要給誰聽。

問他他便笑笑,說:“給該聽的人聽。”

說話間,樓下有人傳話,“公子,樓下一位姓趙行三的公子有請。”

樂師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站起身,卻並未走樓梯,而是留了一封信放在琴上,道:“我與東家有約,每日只奏一曲,今日曲畢,我要走了。至於樓下的公子,只能對不住了。”

小二一聽急了,“哎哎公子,你不能這樣,你彈了琴把人勾來,琴韻尤在,轉頭人就沒了。我等如何交代?”

樂師以眼神示意琴上的信封,玩味一笑,“嗯?”

“嗯”什麽“嗯”?人在這,還留什麽書信?這就是在坑人!

“你——”店小二再回過頭來,那人卻已經回了房中。

店小二心說有本事你就別下樓,待會兒客人殺上來,看他怎麽辦。

不一會兒,果然有個面如冠玉的公子,步履間沉穩氣派。那人一上樓,就道:“來人!給我把這醉月樓裏裏外外搜個遍,我不信人還能飛了!”

不顧小二阻攔,三皇子的人挨個踢開了客房門,其中有一間,窗子大敞,樓下有一顆老榕樹,枝繁葉茂,可不費吹灰之力攀援,地上還有新的足跡……

看來這人還真的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