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嚇瘋(第2/4頁)

此刻,瞧著盛煜鋒銳的目光,長公主只微露詫異,“這卻奇了,紅竹常年隨我在長春觀修行,怎會忽然進了玄鏡司?盛統領莫不是抓錯人了?雖說我這長公主當得如同虛設,她到底也曾是公主府的女官,哪怕只是低微的□□品,也不能輕易蒙冤啊。”

這嘴臉,分明是有恃無恐。

盛煜神色愈冷,“藥中下毒,謀害內子。”

“她謀害魏鸞?還有這等事?”她連著問了兩句,又正色道:“不過既關乎人命,是該查清楚。盛統領若是為此來長春觀,倒大可不必,我雖護短,卻不會插手這種事,等回頭查完了,給個讓人信服的交代就成。”

說著,甚是閑散地啜茶。

盛煜知她在宮裏長得艱難,極擅睜著眼說瞎話,瞧見這般做派,卻也頗開眼界。山風清涼,他盯著做戲的女人,神情也是陰惻惻的,“她死了。”

極簡單的三個字,不摻半點情緒。

長公主捏著茶杯的手卻僵在半空裏,就連有意堆出的淡笑都有些扭曲。指尖不自覺地握緊,心神劇亂之際,杯中的茶亦輕輕晃動,她匆忙擱在桌上,竭力擺出鎮定坦然的姿態,嘆息道:“真是可惜了,死得冤嗎?”

“不冤。”

“所以盛統領今日過來是為遞這死訊?”

盛煜不答,寬袖擡起時,臉上浮起陰冷瘆人的笑。

“我今日來,是有話奉勸。”他將那木盒往長公主跟前推了推,渾身威儀亦隨之壓迫過去,寒聲道:“敢將黑手伸進曲園的人,從來沒誰能全身而退。即便王公貴戚,皇家子弟,概莫能外。你最好記清楚。”

森寒的聲音入耳,鼻端亦有淡淡的血腥氣飄入。

新安長公主下意識看向血腥氣的來處。

盛煜亦在此時掀開盒蓋。

粗陋的木盒裏,躺著一只女子的手,鮮血淋漓。

長公主才喝下去的茶在那一瞬反嘔上來,原本鎮定的神色霎時蒼白,她尖叫著往後躲,險些摔倒在地。受到驚嚇的侍女亦赫然變色,驚呼聲此起彼伏,卻礙著盛煜的威儀,不敢將那木盒丟開,只管往後縮。

盛煜的眼底,冷如寒冰。

“再敢碰內子半根汗毛,就不止是手。即便是你——”他的目光如劍鋒落在長公主臉上,瞧著皇室貴女的驚恐顫抖,無動於衷,只一字一句道:“也絕不手軟。盛某行事向來無所顧忌,太子都能殺,你算什麽。”

“你……你瘋了……”

新安長公主嚇得渾身發軟,聲音都顫抖起來。

盛煜冷嗤,拂袖而去時,將木盒揚起。

血淋淋的手拋向半空,落到長公主懷裏。

驚魂未定的女人發出聲見鬼般淒厲的尖叫,心膽劇顫時,一口氣上不來,徑直昏死過去。

……

新安長公主受驚臥病,連著三日水米未進。

消息報到麟德殿,永穆帝聞訊皺眉。

他比長公主年長近二十歲,且儲君肩負重任,偶爾去後宮也是拜見母後,跟這位養在偏僻宮殿的妹妹並無多少舊交。不過那位畢竟是先帝的親骨肉,在章太後的鐵腕下,能活下來的子嗣並不多,先帝臨終時傳了帝位,也將這幼女托付給了他。

永穆帝也知道先帝的牽掛。

換了是他,若有朝一日出了岔子,也會放心不下無人照拂的周驪音。

他曾在先帝臨終時鄭重許諾,定會盡力護著妹妹,令她往後少受苦楚。為免章太後心血來潮尋釁欺壓,還特地將長春觀給她清修,以盡長兄之責。如今長公主忽然臥病,還重到水米不進的地步,終究令人擔憂。

遂召了觀中貼身服侍之人,細問緣由。

這一問,才知盛煜當日拿了那麽個東西,嚇得長公主魂不附體,三魂六魄都快沒了。

永穆帝頭疼地皺眉。

等侍女離去,便命人將盛煜召至禦前,細問緣由。

盛煜也不曾隱瞞,將長公主蓄意籠絡魏清瀾,指使她在夫妻間挑撥離間,未能成事後,又在敬國公府人送給魏鸞的鹿茸中摻毒,意圖謀害魏鸞性命的事情盡數稟明。為免永穆帝疑慮,就連紅竹如何招供,如何尋到毒物等細節都說得明明白白。

永穆帝聽罷,愣了好半晌。

“她謀害魏鸞?”這理由著實荒唐。

盛煜卻篤定道:“確實是她在背後主使。”

“怎麽可能。”永穆帝再怎麽運籌帷幄,也難以想象身份尊貴的妹妹會朝曲園裏那個小姑娘下手,還是離間夫妻、暗中下毒這種手段。思來想去,兩人間唯一的過節只有章家,遂遲疑道:“就因魏鸞是章家的外孫女?”

盛煜杵在禦前,一時間沒說話。

理由有些難以啟齒。

永穆帝卻著急了,沉目道:“她是朕的妹妹,當朝長公主。下毒害人確實該罰,但也得查明緣由,脈絡清晰方可。此事非同小可,你得跟朕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