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酸酸(第2/3頁)

盛煜沒耐心慢慢卷,隨手往上扯。

魏鸞看得倒吸了口涼氣,蹙眉道:“輕點啊,也不怕疼。”

“心疼啦?”盛煜挑眉,目光幽深。

魏鸞撇撇嘴角,滿不在乎地道:“又沒傷在我身上,疼也是活該。”話雖如此,瞧見被腿褲蹭得微微泛紅的傷口,在動手抹藥前,還是輕輕吹了下——記得幼時她不慎磕碰喊疼,母親總會幫她吹吹,涼颼颼的,能減輕疼痛。

盛煜自然不在意這點痛。

但當她埋首湊近,柔軟微涼的氣息吹在傷處時,他閑閑搭在案上的手指卻忍不住縮了縮。

燭光照在她鴉色如雲的發髻,魏鸞垂首低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腿上被她指腹摩挲的觸感卻格外分明。強自克制的心思蕩起漣漪,他看著她,唇邊淡淡的戲謔收斂,在魏鸞裹好了起身時,迅速收回目光。

渾身上下,就只剩胸口的那處。

魏鸞總算不用蹲著,擦了擦鼻尖薄薄的細汗,坐在榻上接著忙活。

興許是方才心猿意馬,興許是兩人湊得太近,她發髻間淡淡的香味擾人心神,盛煜雖仍是端坐之姿,身體卻比方才繃緊。浴房裏的動靜漸漸停息,外間郎中正寫藥膳的方子,一時間也沒了聲音。滿屋安靜裏,她溫熱的鼻息落在他胸口。

癢癢的,像是吹在心尖。

溫柔又勾人。

盛煜眸色漸濃,忍不住伸臂將她圈住,另一只手輕撫她側臉,目光在她低垂的眉眼逡巡。

魏鸞包紮的動作頓住,卻沒有擡頭。

臉頰被男人的指腹摩挲,輕柔而曖昧,赤著的胸膛緩緩靠近,有那麽一瞬,魏鸞幾乎能聽到他的心跳。在這樣近乎坦誠相見,肌膚相貼的安靜裏,她被盛煜的氣息包裹,意識到他如此舉動的含義後,胸腔裏亦砰砰亂跳起來。

簾外卻忽然響起春嬤嬤的聲音。

“啟稟少夫人,明日藥膳的方子寫好了。”

“啊——”魏鸞從失神中驚醒過來,怕被人撞破了尷尬,下意識坐直身子,竭力讓聲音平穩,向外道:“放著吧,我待會兒瞧。代我謝過郎中,送回南朱閣。”說罷,心有余悸地回頭瞧向盛煜,便見他微微皺眉吸涼氣。

這是……扯到傷口了?

魏鸞有點緊張,卻見盛煜咬了咬牙。

“不必回南朱閣,謝份厚禮送出府吧,傷勢無礙,不必再請郎中。”他沉聲吩咐,竟把撞破鴛鴦的氣撒到了郎中頭上。

……

翌日清晨,魏鸞單獨備了份厚禮,讓人送去給郎中。

——免得那位心生誤會。

春嬤嬤奉命親自去辦,才走沒多久,北朱閣裏便迎來了一大群人——盛煜受傷之初,都是在南朱閣養傷,那地方雖說只是個外書房,因有永穆帝特許,算是半個玄鏡司衙署,不許輕易踏足。是以除了盛聞天外,盛家眾人縱有心探望,也沒來打攪。

如今盛煜搬回北朱閣,便無需顧忌。

盛老夫人領頭,盛聞朝帶著妻子慕氏和兒媳、盛月容闔家齊至,就連素來看不慣盛煜的遊氏都來了,旁邊是一反常態蔫頭耷腦的盛明修。

魏鸞忙命人端茶奉果,陪坐在側。

因永穆帝傳了“示敵以弱”的旨意,盛煜又放出了重傷昏迷的消息,在家人跟前也不含糊,靠在軟枕上,一副精神倦怠重傷難支的模樣。眾人關懷詢問時,也多由魏鸞來回答,見老夫人滿面擔憂,便竭力寬慰,說盛煜自幼習武底子好,定能無礙等話。

瞧罷盛煜,慕氏又關懷起魏鸞——

那日雲頂寺遇襲,僧人喊得滿寺皆知,後來魏鸞母女從後院出去,香客裏有不少官婦貴女認得她們。這種事情捂不住,加之時虛白遠遊歸來拔劍相助,不出意外地在京城傳開,連慕氏都聽說了,問魏鸞可曾受傷。

魏鸞只說虛驚一場,安然無恙。

倒是盛老夫人頭回聽見這事,隨口道:“出手相助的,可是時相的那位孫子?”

“正是他,聽說如今時相府上又被客人擠滿,爭著向他求畫,門庭若市。”

盛老夫人聽聞,不由微微笑起來。

實在是時虛白名氣太大,一幅畫都千金難求,想花重金請他留墨寶的高官重臣更是數不勝數。盛老夫人以前瞧見過他的畫作,甚是贊許,如今時虛白又仗義相助,幫了魏鸞的忙,更增好感,滿口皆是誇贊。

盛煜躺在榻上靜靜聽著,眉心跳了跳。

旁人或許忘了,他卻記得清楚,京城傳聞時虛白每年都偷畫魏鸞,還秘不示人。那麽個浪蕩子,到了這堆女眷嘴裏,竟是誇得天上無雙地下少有,連拔劍相助都被誇成行俠仗義,好像對魏鸞有多重的救命之恩似的。

到後來,竟連盛明修都摻和了進去。

盛煜闔目裝睡,臉色愈來愈沉,等眾人探望過後動身欲走,便微擡眼皮,叫住盛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