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誰下的手?

晏衡隨靖王出了門,擔心李家這邊,先派了侍衛過府傳話。

金嬤嬤給李南風薰了香,又重新鋪了被,屋裏溫馨得怎麽看都像是能睡個好覺的樣子了。

但李存睿沒回來,李南風怎麽可能睡得著?

消息她早就傳給晏衡了,她相信晏衡會有準備,但是吏部屋頂的垮塌是怎麽回事?真的是被雷劈斷了樹砸垮的?她不相信。

在韓拓沒有歸案之前,一切的巧合她都不再相信。

她恨不能立刻出去,去找李存睿,前世她染水痘,劍指的是李存睿,倘若這次是借雨生事,那自然還是沖的他來。

沒想到這當口侍衛又來稟報靖王妃出意外的事情……

“王妃怎麽樣?”她也提起了心。

“王妃自己說沒有問題,還讓王爺和世子出去辦正事了,想來還撐得住。”

李南風可沒這麽樂觀,靖王妃都有七八個月身孕了,這當口滑一跤,可真不敢說什麽!

她知道王妃對晏衡的重要,這個時候自己若能幫他穩一穩後方該有多好!

沈側妃雖然是個有經驗的人,能分擔一二,也靠得住,但她性子就是軟糯了些,真遇上危急時刻,也不知她是否有這份魄力?

但她一個姑娘家,自己父親還在外頭忙著呢,她還能跑過去幫忙不成?

她攥手踱著步,知道定然不會有這麽巧的事,這一定是人為的了。

可如果韓拓是沖著李存睿和靖王妃來,那他又怎麽分心去找裴寂?

難道他還能在找裴寂的同時對李存睿和靖王府同時下手?

伺機下手應該是會的,但不見得是主要目的。

韓拓再能耐,他能操作的人手也有限,何況李存睿是帶了許多扈從出去的。

吏部那邊肯定還有別的人在,以及,李存睿去到那兒,大約也是呆在公事房調派人手搶修屋頂,而不會站在外頭淋雨。

這麽一想,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要得手也難。

韓拓是那樣狡猾的人,她能想到的,他必然能考慮到。那他主要目的又是什麽呢?

只能是裴寂了。

韓拓不會有那麽多人手同時下手,他的目標一定有偏重!

裴寂已經投誠,且也已經交代出他來,那麽他對韓拓而言就沒有用處了,他遲早要沖他下手。

而竹心庵外面埋伏著那麽多侍衛,他想得手並且抽身而退並不容易,所以他需要制造點事端引開晏衡和朝廷的注意力,吏部衙門被損毀,涉及諸多档案,李存睿和官員們不會不去。

而晏衡既然從裴寂這裏得到了韓拓一些信息,也不可能不防著韓拓。

即便晏衡知道這可能是聲東擊西之計,又如何呢?跟李存睿和靖王妃比起來,裴寂顯然沒有那麽重要了。

所以晏衡他們一定會舍裴寂而先顧李存睿和靖王妃這邊,因為他輸不起一個“萬一”!

只要晏衡他們心思被轉移開了,再朝裴寂下手,那不是輕而易舉嗎?甚至還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裴寂這些人死了,韓拓隱藏的也就更安全了!

她站了片刻,喚來楊琦道:“你去竹心庵那邊什麽情況?”

楊琦離去。

李南風把燈撥亮些,又坐了下來。

……

竹心庵裏,院子裏兩廂對恃,沒有一個能騰得出手來的。

而禪房裏已經一片狼籍,裴寂仍然氣勢不減,韓拓中了他兩劍,但他身上也披了一身血,已經分不出來哪裏受傷了。

因為受傷,總歸是手腳有些慢了,避開韓拓前鋒的時候他後背就挨了一劍,劍刃拉出的尖銳冰涼的痛感使他猛地打了個踉蹌,但與此同時他的劍卻也指到了韓拓胸前!

兵器交撞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換而起的是劇烈打鬥後的粗重的喘息聲。

裴寂緊攥劍柄的指節有些青白:“當初靖王府圍禁安定坊,你能金蟬脫殼逃出京城,如今我這裏防衛嚴如鐵桶,你又不聲不響地進來了,更而且你還在魏王府迅速組建出了一支曾經讓寧軍十分之頭疼的精兵,端王府的子弟,果然有幾分能耐。”

韓拓看中胸前長劍,撩眼道:“你也不差。能在我這樣的身手之下反敗為勝,我也沒有遇見過幾個。”

血從裴寂臂上傷口淌下來,劍尖前指:“你們端王府,當年在李晏兩家這世仇上做過什麽?”

“你想知道什麽?”韓拓擡眼。

“鄭王府的血案,是不是你父親下的手?!”

裴寂的手已經起了輕微顫抖。

到了眼下扼住敵人喉嚨這一刻,他才能放任心思活動。“當年,是不是你父親挑唆的靈帝下的手?你們也想坐那個位子,你們也想取靈帝而代之!”

他心底湧動著狂潮,他一直以為靈帝才是害死鄭王府八十幾口人的元兇,而李灼和晏晗是幫兇,在晏衡提到端王府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會跟另一個沒落宗室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