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寧可錯認

靖王作為被余孽禍害的第一人,對這案子也格外看緊,為這事下晌又進了宮。

“能藏的無非就那麽幾個地方,一日查不出來就兩日,兩日不成就三日,就是拖十日,也一根汗毛都不能放過。”

這種事情關乎朝堂根本,皇帝對此的態度依舊是強硬的。

靖王立時道:“臣以為他們能在京師停留這麽久,一定有某個地方是他們的藏身處。

“只可惜如今眼目下卻無線索,漫無目的查找,一來這年底下鬧得人心惶惶容易衍生亂子,二來也難見有什麽效果。”

搗毀了在京的藏身處,起碼京師裏頭就相對安全了,他們再想重新建立這麽一個,定然是不容易的,朝廷當然也不會再給他們機會。

至於他們想在京外亂來,那倒不要緊,反正都已經是強弩之末,當年都沒有反過來,眼下還有什麽翻盤的機會?

但當務之急,便是得先找到這麽個地方。

皇帝沉吟,正待開口,門外有太監進來道:“方才承天門下侍衛在巡視時發現釘在宮墻上的這個,不敢怠慢,即刻送進來讓小的呈交皇上!”

太監說著便把手上一張紙呈了上來。

皇帝接過來一看,眉頭皺起,迅速地看了眼靖王。

靖王心下咯登:“怎麽?”

“這可真叫瞌睡送枕頭了。這紙上說馮明可能會藏在東城北角的泰安寺那片。”皇帝給他看。

“泰安寺不是早就夷為平地,已經變成個集市?”靖王看過,又是一驚:“又是那個人!”

“先別管那個人。”皇帝道,“朕要是沒記錯,泰安寺當年被夷,也是因為跟皇室有關,周靈帝的父親奪嫡,交鋒時曾經藏身於泰安寺,後被敵人放火燒了寺廟,泰安寺因此沒了。

“周靈帝之父上位之後將泰安寺遺址賜了塊碑,上書‘護龍’二字,後來那一片才成了集市。

“別說,提到這典故,這地兒還真有幾分靠譜!你趕緊著人去搜搜看,寧可有錯,也不可放過,仔細行事!”

靖王世居京城,自然也聽說過泰安寺被燒這樁舊聞,當下將目光自紙上落款移開,領旨而去。

這幾日消息遞得這麽密集,晏衡首要考慮藏住行跡,雖說靖王自前番多方試探他無果之後,至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拿他怎麽,可到底他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此事定須慎之又慎。

把紙條紮在城墻上之後,他藏在街頭茶館裏所看到的情形就與想象中一致了。

再等到靖王出來,他也立刻撤離。

靖王不會被一張紙條牽著鼻子走,皇帝更不會,倘若這消息是敵人所遞,當然後果難以預料。

晏衡估摸著今夜不會靖王還不會驚動泰安寺那邊,得先摸摸底細才會行事,而這余下的時間,也是該摸摸徐濤辱罵姚霑背後原因的時候了。

除了暗中行事的的晏衡和李南風,其實也不少人在關心著徐姚兩家。

李摯跟隨李存睿在營中呆了幾年,跟年歲相當的姚淩他們幾個情份甚好,姚家卷入這樣的事,雖說姚霑身上還有疑點,可是情份上他總是更願意姚霑是無辜的。

關鍵是,剛立朝,大臣之間就出這種事情,怎麽著都讓人心裏不踏實。

這幾日除去上衙,余下時間倒有多半在關注著這案子進展。

晌午跟李南風一道吃飯,說起這事兒,李南風便說徐濤跟中了迷魂藥一般,雖是隨口胡說,卻也有道理,如果不是中了“迷魂藥”,又怎麽解釋徐濤的行為呢?難不成還是被鬼迷了心竅不成?

下晌去梁尚書府裏送大年夜太廟祭祀的章程,返程時便跟姚淩見了一面。

姚淩形容憔悴,昔日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愣是被事情壓得沒了一絲輕松氣。

衙門裏正在全力追查馬車主人,徐濤被人指使的事兒可以推出個七八成,且也有證據證明徐濤撞向姚霑刀口是意外,但又怎麽解釋姚霑拔刀呢?

背後兇手一定是有把握讓徐濤激怒姚霑才會放他下來的。

若不能證明這點,姚霑這鍋也還是摘不去。

李摯其實想問問姚霑何以會跟徐濤置氣,但話到嘴邊又還是止住了。

姚淩匆匆去忙了之後,李摯便與英國公世子薛旸出了姚家。

“大理寺那邊也不知查到哪兒了?”薛旸說。

李摯打馬:“我們去瞧瞧。”

兩人到了大理寺,恰好靖王也在,李摯跟他了解了幾句,得知經過一夜摸底與布署,連馬車主人的下落也有了新線索,心裏又覺明朗了些。

再問起徐濤這邊,大理寺少卿說:“姚世子這邊給出的證辭不夠完整,我們也無法探知因由,徐濤何以如此,只能等抓獲馬車主人再審了。”

薛旸道:“便是抓到了,也不能保證他就會交代,這種事情怎能拖?”

李摯想起李南風的話,問道:“仵作可曾仔細驗過屍首,徐濤生前是否服用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