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明天就是亞歷山大和姨母的大婚之日,海音準備好豐盛的早餐,剛想叫姨母下來用餐,亞歷山大就到了,其身後跟著掩不住喜悅的威爾森。

這什麽組合?打量著這兩位,他們發上沾了凝露,看來是在外奔走了一夜,依威爾森那歡欣雀躍的樣子,便可知昨夜收獲不錯。

“你姨母呢,”亞歷山大越過海音,走去廚房發現沒人,回頭問道:“還在修習?”

海音點首:“對,”見他往樓梯口走,想起昨晚的推測,出言叫住他,“你等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亞歷山大刹住腳,以為海音要問昨天那事的後續,也不等她開口就兀自回答道:“昨日你拿錢走了之後,我父親他們就用血統禁錮了聚集在安德烈王宮中以及附近的所有安德羅氏貴族,挨個取血。驗出一百零六個血液異常的安德羅氏,全部被關進了烈日光獄中,他們的家人、朋友也已基本被控制。”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海音輕笑戲謔道:“不過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樓上傳來動靜,見姨母雙手提著寬大的裙擺下來了,轉眼看向迎上前的亞歷山大,“你還記得二十年前那個被你轉化的女人,伊莉娜嗎?”

這是在找事嗎?亞歷山大當然記得那個逃跑的女人,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西雅,執手扶著她下樓,兩眼珠子一轉瞪向小海音:“再次申明,會轉化那個女人,完全是因為她太放肆。”

那場賭博,明面上是他贏了,實際上他已後悔無數次。陪伴西雅的這二十年,看著她痛苦,在死亡的邊緣掙紮,他深恨自己當年為什麽要留著那個女人?

若是沒有那個女人,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西雅不用受那麽多苦難,小海音也不會幼年失去母親的陪伴。可再後悔又有什麽用,對待已定的現實,唯有面對。歷經了伊莉娜的事,他已向母神安德拉爾娜發誓,此生除非必要,絕不會再轉化人族。

窩在貨架上的烏黑黑掀起半闔的眼皮,冷冷地瞥了一眼亞歷山大,不省心的東西,閉上眼睛打算好好養養神。等著吧,等他回歸,他一定要規整規整賬本,一筆一筆跟這些不省心的東西算清楚。

“怎麽突然提起她?”西雅了解海音,她不會無端端提起一個人。

海音招呼他們就座吃早餐:“就是想問問,二十年前那個伊莉娜是亞歷山大放掉的,還是她自己逃跑的?”

“我沒那麽善良,”亞歷山大挨著西雅坐下,因為後來的事態發展,他對伊莉娜印象尤為深刻:“伊莉娜不是我放掉的,也不是自己逃脫的,這裏有第三方插手。”

還真被她猜中了,海音切牛肉的手一頓,神色變得晦暗。突然覺得他們好像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網中的每一位都在無知無覺地盡情演繹著自己的人生,卻不知周邊布滿了看不見的網眼,一個不慎就會被網眼鎖住。

飛速解決了一大塊牛肉的威爾森,擡眼看向深鎖眉頭陷入沉思的海音,叉了第二塊牛肉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囫圇吞咽下:“昨天你讓我出去獵血液奇怪的安德羅氏換錢,我沒獵到安德羅氏,卻遇上一個身上有著同樣味道的女巫。”

“女巫,”亞歷山大吃著帶有血絲的牛肉,有些愕然地看著威爾森,回想昨夜,立馬意識到不對:“認識嗎,之前你怎麽不說?”

海音聞言也回神了,看威爾森懊惱的樣子,就知他沒認出對方:“對方認識你?”

威爾森不甘地點了點腦袋,撕了一大塊牛肉塞進嘴裏,雖然昨夜跟著亞歷山大,他也有點收獲,但心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那個女巫是個光明女巫,眼孔呈黃色,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就只露出一雙眼在外,她認識我。”

“法杖呢,”西雅蹙眉問道:“你有沒有見到她的法杖?”巫族兵器可以有很多,但慣用的法杖一般就只有一柄。

“金黃色纏花枝,”威爾森用舌頭剔著牙,兩眼上翻細想:“花……花形似喇叭,瓣像荷,金蓮花。”

“金蓮花?”西雅眨了眨銀紅色美眸,搜索完記憶,輕輕搖了搖頭:“我認識的女巫裏沒有用金黃色纏花枝法杖的,也沒有聽說誰喜歡金蓮花。”

海音很平靜:“正常,”叉了一塊面包片,“昨日整個安德烈王城都高度戒嚴,稍微有點門道的人家都知安德烈王宮中發生了什麽。那個女巫被嗅覺靈敏的威爾森盯上,總不會以為他是尋她作樂。”

在那種情況下,只有三種可能女巫會毫無顧忌地招出法杖,一是有絕對的實力能將威爾森這頭狼王一擊斃命,除去後患。

二則是外界對她知之甚少,但依威爾森剛剛所說的話,那女巫他應該認識,且眼孔呈黃色,這般高境界很容易引人注目,就算是低調,也是連帶著法杖有名有姓。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她有兩柄慣用的法杖,一柄在明一柄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