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3頁)

王氏的男人也過來了,笑著道:“午飯是我燒的,姜師傅賞臉吃一些吧。”

兩口子都親自跑過來邀請了,姜桃也就沒同她們客氣,隨他們去了隔壁。

王氏家的午飯確實簡單,但是也有葷有素有湯。王氏的男人還知道避諱,很快地隨便扒拉了一碗飯,就接著去上工,把空間留給她們了。

“王姐姐是個有福的。”姜桃笑著說。

她雖然和王氏的男人打交道不多,但也瞧得出來他疼媳婦。

王氏忙道:“師父可折煞我了,莫再喊我什麽姐姐了,喚我阿王或者和娘家人似的喚我阿花就成了。”

稱呼這個事情,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姜桃就和她們說了——畢竟師徒在這個時代是僅次於父母和兒女的關系,徒弟得把師父像家裏長輩那樣敬著的。她和王氏、李氏在簽了契書之後,就是類似老板和員工的關系,不必把她當成師父的。不過王氏和李氏在這一點上倒是很堅持,對她也不像之前那麽隨意了。

她們正說著話,突然就聽到了爭吵和摔東西的聲音。

王氏一聽就放了飯碗,拔腿就往李氏家跑。

姜桃就也跟著過去了。

李氏家的事在茶壺巷已經不算秘密了,大家都司空見慣了,所以除了王氏和姜桃,倒也沒人來瞧熱鬧。

王氏出門的時候順手就把門邊上的掃帚抄在了手裏,想著要是陳大生還敢對著李氏動手,她也能給李氏壯壯膽。

李氏家裏,陳大生又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指著李氏叫罵。

不過不同於以往的一味隱忍,李氏這回也抄了家夥在手裏,所以陳大生只敢罵,卻不敢像從前那樣上手打她。

後頭李氏看到她們來了,歉然地道:“是不是驚擾著你們了?”

王氏說沒事兒,邊說邊把她拉出家門,問:“怎麽回事兒啊?今天咱們剛賺到了銀錢,他不說替你高興,怎麽還又罵你?得虧你知道抄家夥了,不然他怕不是還要上手。”

提到家裏的腌臜事,李氏都沒臉說。

得了六錢銀子,抵得上從前陳大生最風光的時候——在大酒樓當二廚的半個月收入。

她告訴陳大生,說如今她也可以賺銀錢了,往後她自己來負擔女兒的吃用,莫要再逼著女兒嫁人了。

沒想到陳大生不由分說就要搶她的銀錢,嘴裏還道:“這麽點錢能抵得上別人給的聘禮嗎?還不夠老子吃幾頓酒的?!”

若他答應不再逼女兒嫁人了,李氏可能就把銀錢給了,反正她後頭還能再掙的。偏陳大生竟還沒歇了賣女兒的心思,她當然不肯,一番爭搶過後,陳大生急眼了要打人,一邊還罵道:“沒用的蠢東西,掙了這麽一點就敢在我面前耍威風?!大頭都讓隔壁的那個小娘子拿了,你這是讓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姜桃確實拿了大頭,但是那大頭也就是一兩銀子——或許從前的李氏會覺得十天賺一兩很多很多,但是她現在自己十天就能賺六錢銀子,而且她今天年掌櫃說的,姜桃賣一條帕子就能賺四兩半。那一兩銀子在她眼裏,能算什麽大頭?

再加上前頭那一旬姜桃對她們的悉心教導,傻子也知道她不是沖著賺銀錢來的。

李氏自己被他罵也就算了,聽到他把姜桃也編排上了,這才急了,沖進灶房就抄起了菜刀。

老話說橫的怕不要命的,陳大生雖然醉了,卻還不至於完全沒了神智,這才不敢說更難聽的話,也不敢和她動手了。

這些糟心事李氏不想和她們說,怕臟了她們的耳朵,就把菜刀收了起來,只道:“他慣是那樣的渾人,從前仰他鼻息過活,只能任打任罵。往後不會了。”

沒人生來就是帶著奴性,願意被人欺侮壓迫的。不過是受到所處的環境影響罷了。

就像李氏早些年男人死了,婆家罵她是喪門星,把她和她女兒趕出了家門。她爹娘幾年前就去世了,兩個姐姐嫁到了外地,沒有娘家可回。本地雖還有幾房遠親,嫌她晦氣,見都不願意見她……所有人都和她說女人離了男人不行的,活不下去的……其實她針線工夫一直不錯,人也勤快,那時候給人漿洗縫補的,雖然累點苦點,但也是能過活的。

但是架不住身邊所有人都那麽說,連幫襯她的主顧都跟著一道勸,說孤兒寡母的日子太苦太苦了。

這樣的話聽得久了,李氏自己都信了,後頭來人給他說親的時候,她雖然知道陳大生愛喝酒脾氣大,打跑了前頭的媳婦。但是所有人都和她說,她這樣死了丈夫帶著女兒,又沒了娘家幫襯的,能有人願意要她就不錯了。

她也就嫁給了陳大生。

如今她在回想起從前,只覺得那時候自己帶著女兒獨自討生活,都比現在過得好。

再加上她看著姜桃和王氏的生活——姜桃家就不用說了,她不敢比的,一家子都把她當掌珠呵護著,連她最小的胖墩弟弟得了什麽稀罕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著拿回來和她一道分享,就不說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