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幾人放聲談笑,姜桃聽了都快氣炸了,這人看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說出來的話卻像狗嘴裏吐出來似的!聽聽這話裏的酸味,一聽就是日常在學堂裏比姜楊處處比下去,存心和他過不去。

不過姜楊也不是個面團性子,怎麽被人這麽說了還不懟回去?

姜桃氣呼呼地往前走,想著回頭得好好和姜楊說說,怎麽能在她面前就那麽兇,在外面卻這樣被人欺負?

她不過剛走了兩步,背對著他的姜楊淡淡然地開口道:“我是來給書齋送抄寫的書,等年後就把銀錢還你。”

那青衣書生嗤笑道:“可憐好好的一個神童案首,就這麽被姐姐拖累了,爹娘沒了,自己三年不能科考不說,還得在我這處借銀錢。唉,我說你也別太有心裏負擔,不過區區二兩銀子,我平日裏看到可憐的乞丐隨手也都給那麽多。你慢慢還,不急。”

他身後人跟著嘲弄道:“子玉兄真是大方,不過要我說,誰家的銀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給人抄書的活計,費時費力地抄一本不過賺個半錢銀子,幾時才能還上?半個月?一個月?那自己的書還讀不讀了?哦,我忘了姜賢弟來年不用下場,大把時間做這些。”

聽到這些話,姜桃突然不敢上前了,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姜楊第一次去破廟看她的時候,會買得起那麽一大包東西了。

而姜楊垂著的雙手緊緊握拳,背脊僵硬地挺直,顯然是因為借了對方的銀錢落於下乘,才不得不強忍怒氣。

姜桃喉頭發堵,收起了繼續靠近的腳步。

前頭她詢問過姜楊好幾次銀錢的事,姜楊都對她絕口不提,顯然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些銀錢的來歷。

他那麽驕傲,眼下他應該是更不希望自己看到他這麽狼狽的一面的。

弟弟為了她做到這樣,可笑她方才還為了所謂的身段,放棄了十兩銀子的買賣。不就是給過去的自己當槍手嗎?和姜楊所承受的屈辱,這又算得上什麽呢?

姜桃埋著頭飛快地沿著原路離開,不一會兒她就回到了芙蓉繡莊,她對著掌櫃道:“你說的事,我應下了。”

掌櫃的笑著連聲說好,但隨即又看到她面色發白,眼圈發紅,好像受了什麽委屈一般。

店裏的其他客人也注意到了這邊,再聯系之前姜桃說的那些話,客人們已經大開了腦洞,還以為是那年過五旬的掌櫃的逼迫年輕的小姑娘做什麽不法的勾當……

掌櫃的被譴責的目光瞧得額頭都出汗了,只得請姜桃移步去了廂房詳談。

姜桃既然準備接了,倒也沒有獅子大開口地要價,只說自己手頭的銀錢不多,可能買不到起桌屏所需要的料子和彩線。

掌櫃的卻說不用,道:“我許諾姑娘十兩銀子,那就是純粹的做工費。原料由我們店鋪支出。”

姜桃問他不怕遇上騙子嗎?上好的布料轉手就能賣錢,要是她直接賣了錢跑了,那掌櫃的不就是血本無歸?

掌櫃的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不瞞姑娘,這桌屏要的急,老夫也有些病急亂投醫。不過看姑娘的樣貌談吐,也不似那起子只顧蠅頭小利的小人。若真要變成姑娘所說的那種局面,那只能說老夫這數十年看人的本領還沒練到家。”

也是,這掌櫃的要是辦成了這件事,在他少東家面前就是頭功一件,若是辦不成,也就是折了一些成本錢,錢雖不少,對他也不會傷筋動骨。

姜桃和他談好了交貨的日子,將自己在繡莊裏采買的布料和彩線放下做抵押——雖然只值二兩銀子,但多少也是一些表示。而且她這兩日肯定是要埋頭繡桌屏的,也騰不出手做別的,放在這裏也不會耽誤自己的事情。

從芙蓉繡莊出來後,姜桃就去和姜楊匯合了。

姜楊見了她就蹙著眉不耐煩道:“怎麽到了這會兒才過來?我都快等了你兩刻鐘了。”

姜桃見他像沒事兒人一般,就也不提自己來過一趟的事,討好地笑道:“買的東西太多了,耽誤了一些功夫。”

姜楊從他手裏接過一些,嘟囔道:“看來你的帕子賣出了好價錢。買這麽多東西,是都給花完了?”

若是之前,姜桃還把姜楊當個半大孩子看,可能也不會具體去說自己賺多少錢,但出了前頭那事兒,她就知道這弟弟已經是大人了,便解釋道:“賣了三兩銀子,我花了七八錢買東西,另外二兩買了下回要用的料子。掌櫃的看我手藝好,還給了我一份活計,等這份活計做完,能賺十兩,你來年的束修就有了!”

姜楊聞言倒是真的吃了一驚,他雖然不懂那些女子用品的價格,但猜著最多也就賣個半錢一兩的,沒想到居然四條帕子就能賣出三兩銀子的價格。

姜桃又故作輕松地笑道:“你姐姐厲害吧,都說是夢中仙人所教授的技法,那自然不同凡響。等我把這次的活計做完,再賣一次帕子之類的小東西,給你和小阿霖一人包一個大大的紅包。”看姜楊要拒絕,她又道:“爹娘今年不在,你就讓我給你們包一次壓歲錢吧,權當是我這做姐姐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