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沒有指甲

李老板也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認真欣賞。他接待過許多來他店裏買古琴的學生，劉嫚是他見過技藝最好的一個，當然，不僅僅是技藝的問題，她好像完全掌握了古琴的精髓——意境，她能夠輕易把聽眾從現實的環境剝離，進入她所營造的世界裏。

她絕對是高手！

外面一些路過這家店的行人也聽到了這種截然不同的《梁祝》，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靜靜的聽。

琴聲卻在曲子最精彩最高潮時，戛然而止。

劉嫚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已經被琴弦勒出了紅痕，陣陣刺痛。

“你沒有留指甲，就該帶義甲保護手指，你又不聽我的，”聞芳菲擔憂道，“這麽紅，幸好沒有勒破。”

李小茹也很心疼，“你還堅持彈了一半，一開始手指不舒服就該停下的。”

劉嫚笑笑，“所以我現在不彈了，免得弄傷手指，影響到我們的演出。”

李老板說，“學鋼琴的又會彈古琴確實很尷尬，鋼琴不能留指甲，古琴又必須要有自己的指甲，互相矛盾，實在是不行，下次你就聽芳菲的建議，在彈琴之前，戴上義甲，哪怕戴那個你們小女生喜歡的美甲也行，雖然影響音質，好歹保護了雙手，反正你是鋼琴專業的，彈古琴只是自娛自樂，也沒有什麽不好。”

李小茹捂嘴笑，“美甲也太扯了。”

劉嫚和聞芳菲也笑了起來，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緩和了一些，沒那麽疼了。

“嫚嫚，你以前都沒有告訴過我，你會古琴，”李小茹好奇的問她。

“你以前也沒有問過我呀。”

劉嫚很清楚，她應當循序漸進的讓身邊的人接受她的改變，可是一門樂器不可能一蹴而就，就可以彈好的。

“好吧，”李小茹姑且接受這個說法，是她的錯，誰叫她不像王妮娜那樣，喜歡問東問西的，“不過，你彈得也太好聽了。”

“那你說說，我和嫚嫚，誰更厲害？”聞芳菲拋出先前設定的問題。

李小茹糾結了，

她想說都好聽。

沒想到聞芳菲看出她的意圖，“不準打哈哈，一定要分出勝負來。”

“好吧好吧，”李小茹無可奈何，對聞芳菲說，“還是你更厲害一些。”

“理由呢？”

李小茹哭笑不得，對聞芳菲說，“我之前都沒有看出來你是一個這麽較真的人。”

她想了想，繼續說，“理由有兩點，第一，嫚嫚沒有完整的彈完《梁祝》全曲，無法對等的與你比較，第二，單聽前面的部分，剛開始有點生疏，我以為理解為嫚嫚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彈過古琴，但除此之外，我總覺得，好像還是差了點什麽，說不上來，就是感覺。”

李小茹畢竟也是專攻音樂的優等生，她的耳朵很靈準。

她之所以感覺差了點東西，是因為劉嫚並沒有盡全力彈這首曲子，她保留了自己的真正實力。一來，這只是試琴，試音，全當娛樂，她沒有必要去跟聞芳菲一爭高下；二來，她沒有留指甲，用彈鋼琴的手，彈古琴，的確很疼很不舒服。

“那我這是勝之不武了，”聞芳菲笑著對劉嫚說，“以後有機會，你留好指甲，再和我比比。”

她越來越喜歡劉嫚，畢竟在這世上遇到一個性格相投、興趣相投的朋友，很難。

三個女孩在李老板店裏呆到中午，才回到琴房，接著排練。

這次排練結束後，為保險起見，聞芳菲把古箏拿回了自己的宿舍。

進入新的一周，劉嫚明顯感覺到同學之間緊張的氣氛，大家聊天談論的話題都是：

“重奏音樂會你們準備的怎麽樣了？”

“今天課好多，還練不練？”

“你們有把握到前十名嗎？”

……

明明只是一場對成績影響不大的音樂會形式的考試，卻因為勾連著年底周年慶典音樂會的傳聞，而讓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加之這場音樂會在網絡上被吵得沸沸揚揚，想必許多網友會來圍觀，如果到時候表演的不好，被拍成視頻發到網上，豈不是丟死人，現死眼了？他們還如何在親朋好友裏混？如何對得起首都音樂學院高材生的身份？

劉嫚和李小茹還算淡定，她們按部就班的上課，沒有因為排練而翹過一節課，比如英語課，百分之八十的同學都不上了，都跑去排練，連李小茹都不太想去，而劉嫚不僅按時去上課，還坐在第一排，認真聽課做筆記，讓那位年輕的英語女教師頗感欣慰。

她甚至已經做好打算，就算這次期末考試，劉嫚還是不及格，她也會給她60分。

明知聞芳菲的古箏琴弦很可能就是王妮娜割斷的，可暫時沒有證據，劉嫚和李小茹沒有辦法當面找王妮娜對峙。索性就眼不見為凈，盡量避免與王妮娜產生正面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