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待雲霧退下去,舒清嫵才緩緩長舒口氣。

大齊因高祖純皇後的緣故,女人比前朝地位更高一些,有些文吏官職也可由女人擔任,若是文采異常出眾不輸男兒,也可春闈試一試,大齊兩百年間,已出過女性重臣三位,其中一位甚至榮登內閣,成為首個女閣老。

太醫院中,因大多都是伺候宮妃太後太妃等,女醫更多一些,在院正之下,還有四位院正,其中兩位都是女性。

今日值守的就是年紀比較輕的那一位,舒清嫵上輩子沒跟她打過交道,這一世倒是想試一試。

畢竟隆承志連她是什麽病都說不出來,每每都是說她思慮過甚,辛苦勞累,若真如此,怎麽陛下比她忙碌得多,卻每日精神矍鑠?

舒清嫵覺得不對,可隆承志已經是院正,陛下的平安脈也是他在請,舒清嫵到底也沒再大動幹戈。

這麽一耽擱,一輩子就過去了。

這一次,她卻不打算再坐以待斃,早早瞧看了,一個不行就請兩個,兩個不行就所有太醫都看一遍,若是真的沒人能治好她,那還有坊間的名醫們。

天無絕人之路,她都能死而復生,自然認為老天不會讓她重蹈覆轍。

因著今天午歇的夢魘,她下午心神也不太寧靜,坐在窗邊看了會兒院景,這才又叫雲霧取了笸籮來,慢條斯理做荷包。

上面的海上生明月繡紋都已經做完,只要把整個荷包收尾封好,墜上流蘇和瓔珞,再穿上如意結,就算是大功告成。

不多時,雲煙跟著一位三十幾許的灰綠朝服女官進了寢殿,舒清嫵還沒來得及起身,來者就先行大禮。

“給舒才人請安,才人大吉。”

舒清嫵放下手中的荷包,起身行至次間的雅座處坐了,笑道:“想著年前還有次平安脈,估摸著越往後太醫院越忙,我這就提前請了。”

“才人有心了,”徐思蓮柔和地問,“才人近來若是有什麽不妥,可先講給臣聽。”

舒清嫵擡頭看她,只見她今年不過三十幾許的年歲,興許已經成親生子,身上氣質異常溫婉,面容也是極為清秀靈動,倒是個很出色的佳人。

年紀輕輕做到醫正,想必醫術了得,簡直是才貌雙全。

舒清嫵垂下眼眸,思量片刻道:“近來倒是沒什麽要緊的,只是想提前看看自己的身子狀況,看是否能利子嗣。”

宮中的妃嬪們,人人都求兒女緣,徐思蓮二十歲就已進宮入院,對此倒是見怪不怪。

如今陛下膝下空虛,妃嬪們肯定要更著急一些,都眼巴巴盯著長子的位置。

徐思蓮頓了頓,依舊很和氣:“那就煩請才人允臣請脈。”

舒清嫵點點頭,伸出手來,讓她過來請平安脈。

她診脈是相當仔細的。

舒清嫵也不再多言,屏氣凝神等她把左右手的脈都聽完,才問:“如何?”

徐思蓮閉了閉眼睛,沉吟片刻,道:“才人,您脈象沉穩,身體年輕健康,除了略有些幹熱之外,其余皆無問題。”

說到這裏,徐思蓮頓了頓又道:“至於喜事,才人身體康健,倒是不必太過心急,順其自然就會有喜事降臨。”

舒清嫵聽了她的話,倒是微微皺起眉頭。

她原也不怎麽憂心這些,往常請平安脈都是簡單詢問,後來從才人一步步往上走,升至主位後,對子嗣的願望就更強烈一些。

可到了那個時候,隆承志卻說她身體虛寒不易有孕,就這麽吃了幾年的坐胎藥,依舊沒有下文。

如此想來,他的說法跟徐思蓮是完全不同的。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掌管六宮之後殫精竭慮,思慮過重,壞了身子?

可舒清嫵隱約記得,隆承志說的是她身體底子本就不好。

徐思蓮間舒清嫵的臉色忽然有些晦澀,略有些遲疑地問:“才人,可是有什麽不對?”

舒清嫵擺擺手,沉思片刻,問她:“徐大人,瞧著你是個爽快人,我也不是個扭捏性子,若是有什麽疑惑,當是要問一問你的。”

徐思蓮拱手行禮:“才人請講。”

舒清嫵輕聲道:“若是有一個女人,因為太過辛勞,思慮過重,是否會影響身體,導致身體虛寒不易有孕?”

這個問題,顯然是有些慎重的。

徐思蓮遲疑片刻,還是決定說實話:“回稟才人,這是斷然不會,思慮過重只會讓人疲憊難安,體虛身弱,哪裏會影響後嗣之事?再一個,身體虛寒者往往都是生來體弱或是少時犯忌,傷了身子,一個健康的姑娘家,多半不會太過虛寒,便就真的有這樣的病症,多用些湯藥好好調理,也能大好。”

舒清嫵捏著帕子的手下意識收緊。

圓潤的指甲扣在手心裏,到底留下了一道清清淺淺的痕跡。

難道當時隆承志的那些話,都是謊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