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玄天鴻靈(第4/7頁)

剛聽完這句話,豐涉二話不說,揚鞭策馬而去,無奈馬術不精,沒跑出幾裏遠,身後師兄們的馬蹄聲已越來越近:“哈哈哈……早看你那葫蘆不順眼了!聖母已經下了特赦令,抓到你,你便任我們處置!”

“那要看你們是否捉得到了!”

豐涉大吼著,瞄準山坡,倏地從馬背上跳下去。身後傳來其他弟子的吼聲,劇烈的馬蹄聲。豐涉掉下山坡,抓住一棵小樹,但樹幹太細,掛不住人,手還被劃破。於是,整個人都順著滾下去。最後連續翻了幾十次,摔得滿臉是血,暈倒在山坡下。因為天太黑,他的師兄們尋了一會兒不見蹤影,也不再強求,在笑罵聲中往回走。

此時,底層密室,雪芝一手握著火把,看著空空如也的箱子,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住臉,氣悶得想掉淚。不過既然人已來到此地,她也不能就此放棄,於是蓋住空箱子,開始搜尋別的箱子。第一個箱子裏,裝的是一只死了的昆蟲。看周圍那柔軟的紅色布料,若不是了解鴻靈觀的特性,她準會以為是藥材。第二個箱子是空的。第三個箱子裏有一個破舊手卷。

這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一絲聲響,她渾身神經都處於緊繃狀態,但慢慢轉過頭去,什麽人都沒有。她有些累了,換只手拿火把。結果這一換,便又一次不經意看了看鏡子。不看還好,一看她便成了驚弦之禽,失聲尖叫——鏡中,她肩膀後上方,竟然多出一張臉!

雪芝嚇得扔了火把,在原地跳了兩下,便敏捷地沖上去攻擊那人。那人卻精準地接住她的手腕,揮掌滅火,捂住她的口,低聲道:“你想被人發現嗎?”

聽見這個聲音,她如獲大赦,放松下來。待那人放了手,她明知故問道:“透……不,上官公子?”

“是我。”

“你幾時來的這裏?你……不是回月上谷了嗎?”

“你說不讓我跟你一起,我再跟來,恐怕你會鬧得更大。跟一個還不熟的人到這種地方,你想想,即便我放心,你二爹爹也不可能放心。”

“我和你也不熟。”

“不熟。”在黑暗中,上官透鼻息間的嗤聲甚是明顯,他又好氣又好笑道,“你說說,還要怎樣才叫熟?”

雪芝原本想發怒罵人,但一想到和奉紫的對話,還有自己做出的艱難選擇,便只冷淡道:“過去的事,不要再提,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上官透沒有回話。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雪芝又點燃火把,翻開第三個箱子,拿出裏面的手卷。展開讀了前面的內容,才發現那個手卷只剩了一半。但最令她意外的是,敘述人竟是以前重火宮的弟子——宇文長老英年早逝的兒子,宇文玉磬。對這個人雪芝略有了解,於是偷偷把畫卷藏在懷中,關上箱子:“上官公子是如何進來的?”

“雪宮主。”

“……怎麽?”

“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若再繼續喚那上官公子,可休怪在下冒犯了雪宮主。”

“不、不叫便是。你以為你能嚇唬誰啊?”

上官透淺淺一笑,繼續道:“我如何進來,自然是跟著芝兒,順藤摸瓜而來。”

“那你還比我們先到?”

“兩個人總是沒一個人來得快。”

“但是,你是怎麽下來的?”

“輕功。”

“輕功?這麽高你用輕功?”雪芝禁不住笑道,“厲害。這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依在下愚見,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尚未可知。”

“為何?”

上官透接過雪芝手中的火把,往身旁一晃,再往下移了一些。

滿非月站在離他們約莫五米的地方。

“原來是滿聖母。”若單獨遇上敵人,雪芝肯定會有幾分懼意。但不知為何,只要上官透在,哪怕是閻羅王親自來索命,她都感到很是安心。她笑笑,低聲在上官透耳邊道:“不是說有上官透在,滿非月不足為懼嗎?”

上官透朝雪芝使了個眼色,用嘴形道:“既然她敢與我們正面沖突,必然有恃無恐。”又對滿非月道,“滿觀主,我們來此,正是為了尋找重火宮的失物《滄海雪蓮劍》,若在足下手中,還望能歸還。”

“這本秘籍不在我手上,我聽都沒聽過。”滿非月摸摸臉,媚笑道,“你們弄錯人了吧?”

上官透對滿非月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告辭。”

滿非月翹了個蘭花指,笑聲輕輕回蕩在深淵:“玄天鴻靈觀豈是你等小輩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地方?”

“芝兒退後!”上官透往前走一步,擋住雪芝。

果然,下一刻,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便直擊而來。上官透抽出寒魄杖,在空中劃了個弧,擋住那物事。滿非月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猛地撲在地上,彈出十字鏢,擊向火把。雪芝手腕一轉,火把隨著旋轉。火光時隱時現,滿非月和上官透的身影也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在與上官透交手時,滿非月總是會向雪芝扔十字鏢。雪芝身法很快,三兩下便躲開,但也因為速度以及那倆人的掌風過快,火把很快熄滅。黑暗深淵中,只剩下衣擺摩擦、拳腳相撞聲。火折子在鐵門外面,上官透和滿非月擋在那裏,雪芝出不去,只能攀著墻上的凹凸處,翻到外沿。歷經千辛萬苦,她終於摸到火折子,又返回去,鐵門內卻變得靜悄悄的。一時間,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有靴底摩擦幹草的簌簌聲。雪芝不敢有所行動,甚至不敢開口詢問。半晌,只聽見滿非月千姿百媚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