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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處不相逢。

要是換作以前,陸錦川肯定先來一段話,將兩人的多次碰面扣在‘緣份’上面,小女生相信真愛天定,愛聽這個。但這時他對段舒已經徹底斷了好感,只剩下深沉刻骨的厭惡……她即便只露出一雙眼和嘴唇,他也一樣認得出她。

如今,因為頸被制住,嘴上也被顧淵用一層濕潤帶血氣的皮子捂著,陸錦川只能被動地保持沉默。

“你是不是很驚訝,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埋伏你?”

匪徒手執官方派發的塑料軟刀,上面有觸感系統,被它碰觸多處要害後會判定淘汰。

陸錦川確實很驚訝。

因為他已經很小心,非常小心,哪怕一點腳步聲都會引起他的警覺。

求生島很大,安全圈還沒開始縮小,按理說這種埋伏大概率會是白等,浪費時間。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讓你被淘汰得明白點,”

段舒淡笑:“你以為自己很了解島上可食用植物的分布?”

將敵人牢牢制住後,嘲笑他的愚蠢,解析自己的計謀……

此情此景,理應十分瀟灑帥氣。

奈何,段舒頭上還扣著一個隨時可以去搶劫銀行的頭套,倒顯得像恐怖片主角,令觀者San值猛掉,只能從明若秋水的眼眸裏,找到一絲美人的痕跡。她下巴微昂,目光傲慢,語氣尋常卻字字句句都十分討打,金屬質感的視線又冷又刺人,讓陸錦川極不舒服。

陸錦川最討厭,就是被人以這種上位者的目光注視。

讓他感覺,自己只是賤若爛泥的蟻螻。

何況,用這種眼神看他的人,是個女的。

恐怕只有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征服,才能將今日的屈辱洗清!

“我昨天吃撐了,獨自在島上走了一圈消消食,”

單獨行動,要動手要逃跑都方便。

陸錦川咬牙,好會虛張聲勢,連他都餓得只能吃個三分飽,她何德何能吃到撐著?還消食?說謊也不打草稿!

“第一次逛,我記住了地形。第二次逛,就根據植物分布畫了幅地圖,”

“很多植物都不應該出現在這種氣候裏的,應該是節目組移植到島上,節目完了差不多也該枯萎,”段舒輕描淡寫地說出普通藝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人類在叢林裏行走,會留下許多痕跡,只要用心去看,總能找到蛛絲螞跡。”

“你很不錯,發現了一條不錯的路線。如果再往前走一些,應該會看到一棵果樹,那裏的果實結得汁水豐富,果肉清甜。”

“第一次是兩個人,我沿著路線追蹤到溪邊,發現了你們。”

“我猜測你會繼續來,就在你的必經之路等著,”

“沒想到的是……”

段舒擡手將頭套扯掉,活動一下脖子,將從發帶裏繃出來的碎發攏至腦後。長眉如墨,雙眸亮若星子,饒是心懷憤恨的陸錦川看到這一幕,心臟亦不爭氣的加快。

她唇線微彎,像是被取悅了:“你會一個人來,不帶著隊友。”

在滿是食物的地方蹲守,即使來的不是陸錦川,也會是其他人。

段舒一視同仁,擺出‘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氣勢,來了就挨宰,不是他也會是其他人。

為了讓觀眾知道自己多麽牛逼,段舒必須挑一個可以聽她自吹完,但又不會死於話多被反殺的獵物。

……在這時候,不想和隊友分享食物的自私男孩就送上門了。

這麽一想,陸錦川說不定是她的福星。

段舒看向他的眼神,登時有點微妙。

當然,陸錦川是絕對不會這麽想的,他就覺得丫就是天克他的瘟神。

聽完段舒的一頓解說後,他心中五味陳雜。

沒想到自己現在完全陷入被動,都怪那娘炮沒有堅持一下,直接就讓他單獨行動了,要不是他懶,自己怎麽會落單受襲。陸錦川越想越後悔,當顧淵在段舒示意下輕輕松開捂著他嘴的皮子時,他脫口而出:“你放過我一次吧!營地裏還有我放心不下的隊友,他自己在野外活不下去啊!我可以把找到的果實都給你!”

陸錦川心裏明鏡似的,知道段舒不會放過他。

好一個明求情暗拉下水。

品味夠了戲耍對手的快樂,段舒擺手示意顧淵可以淘汰他了。

“放心,他很快會來陪你。”

·

回去溪邊,順手解決掉守著柴火瑟瑟發抖的汪思東,向工作人員確定過不需交還戰利品後,段舒順走二人的背包,打開一開,裏面除了半滿的可食用果實再無其他。

段舒皺眉:“這兩個人真是窮得讓我發笑。”

昨日吃剩的野豬肉,段舒簡單地做了煙熏處理,由於鹽不夠用,味道自然不如外面賣的,但勝在肉質好——實驗室培育出來的,除了自由地奔跑外沒受過傷,能不好嗎?道具組小哥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疼得差點把內頰肉都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