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翌日,許知喃很早就醒了,姜月還睡著。

林清野昨晚在她店裏,許知喃總想著這事,睡也睡不安穩,於是早早就起了床。

姜月聽到動靜,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阿喃,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店裏有事。”許知喃看她一眼,“吵醒你了嗎?”

“沒,我也準備要去圖書館了。”

許知喃看了眼時間:“現在還不到七點鐘呢,你平時也沒這麽早呀,再睡會兒吧。”

姜月“啊啊”大喊幾聲,伸了個懶腰,不甘不願爬下床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許知喃笑了聲,拍拍她肩膀:“加油,美院研究生。”

兩人一塊兒洗漱完出門,去宿舍樓對面的食堂吃了早飯後分開,姜月去了圖書館,許知喃從南門出去到店裏。

她開了鎖進店,工作台周圍的簾子已經拉了半開,只不過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依舊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她往前走了幾步,將書包卸下來放到桌上,側頭看過去。

正好對上林清野那雙黑壓壓的眼睛。

他已經醒了,人醒了酒也醒了,昨晚上的那種脆弱狀態不復存在,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手裏拿著昨晚上許知喃給他寫的那張字條。

備用鑰匙沒用上,不過也好,省的他有了鑰匙以後到這來就來去自如了。

許知喃收回視線,默默將原本放在桌上的那枚備用鑰匙重新收好。

“有水嗎?”他啞聲問。

許知喃一頓,給他倒了杯水放到工作台邊,沒說話,又走回到桌前,繼續忙手裏的活。

林清野仰頭直接灌下那杯水,喉結上下滑動,她倒的是溫水,喝下去火辣辣的胃舒服多了。

“我怎麽會在這?”他皺著眉問。

“……”

原來全忘了。

跟她上回一樣,斷片兒了。

許知喃想起他昨晚說的那些話,從冷厲下的“你真當人家有多喜歡你,還不是看上你這張臉”,到最後落寞的“阿喃,你不喜歡我了”。

許知喃搖了搖頭,說:“你喝醉了就來了。”

他擡手按著眉心,低低笑了聲:“打擾到你了?”

“還好,那時候最後一個客人位已經走了。”許知喃實話實說。

她從抽屜裏拿了副紋身用的口罩給他:“出去的時候戴上。”

這會兒還早,路上行人不多,車也不多,不太會引起關注,不過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你現在倒是只會趕我走了。”他說。

許知喃遞過去的手一頓,看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她的確是說了好幾遍讓他離開的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卻記得她說的那些話。

林清野有些別扭的側過頭,難得率先移開了視線。

許知喃了然,像他這樣喝慣了酒的,沒那麽容易就從頭到尾都斷片了,大概是覺得昨晚的自己過於卑微難堪,裝不知罷了。

許知喃也不拆穿,把口罩給他後就沒再說話。

她把那張星空圖畫稿拿出來,重新修改幾筆,定稿後拿出練習人工皮,打開紋身機開始練手。

林清野進裏屋的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戴上口罩準備離開。

“對了。”許知喃出聲。

他腳步一停,側身看她,揚了下眉。

“你後背發炎了,少喝點酒,記得抹藥膏。”她聲音很平,就像是交代普通的顧客。

林清野漸漸站直了些,他逆著光站著,鬢角被剃得很短,下頜線條折角鋒利,即便是宿醉也並不影響。

從前的林清野是用少年來定義的,隨性自由,沒有那些成年人的框架束縛,可現在,他眉眼間依舊有平日的肆意張揚,但又似乎有哪裏發生了轉變。

那一身少年氣包裹住了一個成年男人的輪廓。

許知喃後知後覺地想,是了,他都已經畢業了。

不是平川大學音樂系大四學長林清野,而是歌手林清野了。

他看著她勾起唇角,很乖地應:“好。”

答應她了。

許知喃打算比賽的那副刺青圖很考驗技術,因為有時間限制,圖案不能太大,又要體現技術讓人眼前一新。

她在練習皮上練了一周,終於到了比賽的日子。

初賽比賽的場地很大,在堰城的體育館,已經架好了一個個的工作床。

走進去熙熙攘攘許多人,這回的比賽在刺青圈裏聲勢浩大,還有不少外地的刺青師特地趕過來比賽。

場地內,刺青師、模特都在,身上都紋著各種風格的內容。

喜好刺青的群體普遍是酷帥風格的,不管男女。一眼望過去,就連發色都五顏六色能直接組成一板色卡。

許知喃走進場地,視覺上就像是誤入虎穴的清純小鹿。

黑發白膚,身上沒有一處紋身,最簡潔的短袖和牛仔短褲,短褲邊緣翻上去一層,是更淺的牛仔色,包裹住她那雙容易讓人移不開眼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