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3頁)

華哥手裏兩根棉簽都沒怎麽用力就被捏斷了,扔進垃圾桶換了醫用鉗,夾著強力消毒碘伏棉片開始清創,誰知陸離還是有意見,“這東西可能色素沉澱,擦完是不是得用酒精脫碘消除碘劑?等我想想。”

華哥這會兒只想面無表情讓開位子告訴他:你來。

陸離卻像是聽見了他的心聲,瞥他一眼,“笨手笨腳的,還是我自己來好了。”

華哥是粗人,陸離覺得自己這樣敲鍵盤幹精細活的,再怎麽著都應該比他仔細些。於是,許秋來坐沙發裏等得昏昏欲睡時,就這樣被一陣疼得撕裂天際的操作驚醒了。

偏偏陸離緊張的表情中還格外無辜:“弄疼你了嗎?你看吧,我就說去醫院讓醫生給你處理好了,偏不去。”

許秋來:……

清完創面貼上紗布,分針已經轉了大半圈。

垃圾桶裏全是他疊壞的紗布和垃圾,陸離自己更是累得滿頭大汗,他把許秋來的腳踝放自己腿上,用冰袋給她冷敷,生無可戀仰頭躺在沙發上休息。

“現在知道做醫生多累了吧?”許秋來趁機教育他:“像你從前擦個小口子都要上醫院的事兒得少幹,招人煩,人家真的忙死了。”

陸離倒是有了另外的體會:“我現在知道醫生為什麽不給親人動手術了,一旦對手底下的血肉有了情感,就不能再保持冷靜客觀,所以我才這麽累,並不代表我這個人本身沒有做外科醫生的天賦。”

陸離對著客廳吊燈擡起手給她看:“八九歲時候,我媽說我長大肯定有一雙做外科醫生的手。”

光線透過他手背半透明的輪廓邊緣,那是一雙幹凈、悅目,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

許秋來其實鮮少聽他提到自己的母親,她注視著陸離仰起的側臉,感覺他像是在透過那雙手,看到什麽更遙遠的記憶。

“所以你媽媽,她是外科醫生嗎?”

“是啊。當外科醫生很忙,那時候我爺爺和我父親都更希望她能做個家庭主婦,但我媽她堅持不肯。我記得有一回她領我去醫院,結果遇到突發情況,上了手術台就把我給忘了,我在辦公室裏等她十多個小時,還好中間有科室的其他醫生請我吃飯。”

他雖然是在說不好,字裏行間卻全是一個孩子對母親的愛與崇敬。母親是孩子人生最初的啟蒙,秋來想了想,問道,“所以你小時候的夢想是做外科醫生?”

“差不多,我小時候還沒有那麽多時間玩兒電腦,比起來跟著家庭老師學東西,我更喜歡跟我媽媽往醫院跑。”

許秋來面上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所以你現在對醫院才有種特殊的感情,大事兒小事兒都往醫院跑,躺病床上像回家睡覺,別人都巴不得離醫院遠遠的呢。”

陸離本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許秋來說得沒錯,好像還真是這個理。

褲腿剪壞了,這麽冷的天,許秋來總不能穿著半截牛仔褲回家,陸離埋頭在自己衣櫃裏找半天,翻出來一條沒穿過的最小碼休閑褲。

瞧許秋來的目光落到他床頭櫃上,陸離立刻緊張起來,快步上前把一摞相框按倒:“你不是要換褲子嗎?”

“你不出去我怎麽換?”

“哦,是噢。”陸離悄無聲息把相框飛快堆起來抱在背後,自以為不著痕跡地橫著往外走,“那我現在出去,你慢慢換。”

直到出了門,他把相框往客廳沙發地毯底下一藏,心道好險。

照片是許秋來從前在網吧那會兒,穿cos服被攝影技術宅偷拍的,收費上傳。

奇怪的是,當初去網吧真人站在眼前,陸離都能無動無衷,反而是他開始對著許秋來會小鹿亂撞之後,淡定不下來了。

信安大賽結束後不久,他某天做完工作份內的滲透測試,順便去了Q大BBS,順便登上韓進的管理員號,又順便進了刪除的後台備份,順便右鍵保存了圖片,又順便打印出來,順便挑了一個好看的相框……是的,整個過程就在他無知無覺的過程中發生了。

陸離一方面為自己暗搓搓的行為感到羞恥,一方面又實在快樂著,盡管他現在已經是許秋來的男朋友了,但還是不想讓另一半看清男人有時候隱秘的小心思。

褲子很軟很舒服,空档的褲管也不怕擦到傷口,就是太長,許秋來換好,又在褲腳卷了好幾道。

換好站起來,她在地毯對面的立櫃上,瞧到了另一張相片,是小虎隊信安大賽決賽領獎時候拍的。

她們當時是一等獎隊伍,站在領獎台最中間,兩側都是領導。

許秋來記得很清楚,陸離的襯衫領帶還是她幫忙系的,燈下的男生肌膚泛著冷光,望向鏡頭的眼睛漆黑沉靜。這是陸離和她為數不多的公共合照,也是兩人站的距離最近的一次,肩並肩,果然有夫妻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