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3頁)

仔細一看,她隱隱瞧清那門口看守的便衣模樣,瞬間大喜過望。

這人正是上次和她打過交道,她還救了人家一次的女警察。既然朝中有人,那將計就計,送警方點證據好了。

多行善事果然有福報,許秋來現在一點兒也不後悔當時急中生智救人一命了,真是省了她許多麻煩呢。她當即拿出手機和人女警發消息聯系感情,順便舉報。

女警原本走廊裏打轉巡邏,感受到手機震動,她停下來。

才看清屏幕上的消息,她身體一僵,下意識朝病房那邊跑了兩步,又猛停下來,四下環視一圈,沒瞧見什麽,低頭給許秋來回復——

了解,非常感謝你提供的線索。

齊進以心臟疾病為借口住院,特護病房裏,假醫生在給他測心跳血壓。

女警先向隊裏報備了一聲,之後進病房巡視一圈,進行例行檢查。

離開之前,她假借蹲下來系鞋帶,將抽了SIM卡、打開錄音的手機塞進病房沙發底。

許秋來這麽直接暴露自己提供線索,事實上是具備風險的,任何人都會懷疑她對啟辰如此關注的動機。

但經過幾次和女警短暫打過交道的經歷,她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是個勇敢正直、母性與博愛並存的女人,任憑她心中有疑惑,仍會盡力保護好自己線人的身份。

許秋來賭對了,女警在匯報時,沒有和隊裏細談,只說進門的醫生面生,之前沒有見過。

至多十來分鐘,假醫生便從病房裏出來。

他與許秋來在醫院人群中擦肩而過,沒有多看她一眼,白大褂的口袋裏倉促露出信封一角。

許秋來卻觀察得仔細,宋景的神情看上去並沒有比進去前好多少,下眼瞼緊繃,唇角僵硬,嘴巴和鼻孔微張,是十分焦慮的表現,看來與齊進的談話並沒有安撫到他。

想也是,雇主承諾得再多,又有誰敢保證他一定能做到呢?

畢竟連齊進自己現在都已經分身乏術,自顧不暇。

“留這兒還是跟上去?”陸離抱臂靠在電梯上問她。

許秋來猶豫了一瞬,“跟上去吧。”

雖然焦慮,男人眼中卻沒有窮途末路的恐慌和絕望感,許秋來總覺得他還會做點什麽。

黑色小轎車重新匯入車流。

男人的精神其實很緊張,他不知道當年未來得及銷毀的記錄簿究竟落到了誰的手中,這封信到底打哪兒來,寄出它的人有什麽目的,那麽多年過去,簡直像憑空出現一樣。

而且對方在明他在暗,整個人戰戰兢兢、心神不寧,數次踩急刹,還有一回差點兒闖了一回紅燈。

好在華哥的跟車技術不錯,對方這麽不靠譜的技術,還是追上了。

車子開往一條越來越熟悉的路,越往前,許秋來的身上越僵硬,她攥緊陸離的手,目不轉睛盯著,直到前車在那熟悉的社區門口停下,在保安亭登記,像是一塊石頭懸了已久,徹底落下來。

她的猜測終於還是驗證了。

這是她曾居住了十幾年的小區,宋景是來找季光明的。

如果說啟辰現在還有誰有余力保他,那也只有裏面這個人了。

當年光赫的四位原始股東關系雖好,但又各有遠近親疏。

齊進跟程峰同為寒門學子,有更多相同的人生經歷,決策時總是同進退,季光明和她父親的關系最好,季家是高門大戶,許父也出身書香世家,兩人都曾留學歐美,天之驕子,志趣相投,處處能談到一塊兒,就連買房都選址相隔不過百米的距離,做了十幾年鄰居,親如一家,許秋來也因此和季時安青梅竹馬長大。

假如齊進構陷父親還能勉強解釋,這個人本身就是善於偽裝的野心家,那麽季光明的背叛,她才是真正無法原諒,叫了十幾年季叔叔的人,在光赫這條大船沉沒之際,往她身為船長的他父親身上投了石頭。

三年來,她雖然猜到他的背叛,卻並不知道季光明在這件事中究竟參與到哪一步,不明白這塊石頭的分量有多重,現在她明白了——

就連父親死在獄中,他都摻了一手。

如果這世上連十幾年摯友之誼都可以辜負背棄到如此境地,那人性究竟有多險惡?多麽瞬息萬變?又有什麽情感是真實長久的?

許秋來未曾察覺自己的手在顫。

車廂裏開著空調,她卻面色寡白,四肢冰涼,一股寒意直從背後竄到頸椎。

直到陸離的掌心將她的手背覆蓋,“別看了,我們回去吧。”

許秋來渾噩點頭,下意識攥緊他的手,指節用力到發白。

陸離能隱約猜到許秋來為什麽會這樣。因此,手被抓得再疼,他也只是輕輕皺眉,用力回握,試圖把自己的熱度和力量傳遞給她。

華哥原地調轉車頭,離開前,陸離最後回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