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再追查轉出的資金去向,然而,這筆錢和當初轉進來時候一樣,它本就是境外賬戶,又經過第三方平台轉移,不是普通的銀行賬戶方式轉款左手換右手,根本難以查清。

許秋來直覺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偏偏理不出頭緒,所有的線索和畫面在她腦海中一幀幀閃過,最終停在剛剛的法庭上。

開庭之前,她坐在聽眾席,遠遠見了前排申振的兒子,他是獨生子,也是受害者家屬中唯一到場的人。

那紈絝子弟和許秋來在夜場包間找到他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整個人氣質陰郁落魄、敏感暴戾,下巴有著長時間沒動過的胡茬,腳上穿的,卻還是第一次見面那天的鞋子。

種種細節表明,他過得很不如意,就算警方查封申振的車子房子,許秋來卻還是不相信,申振作為身居高位、大權在握的銀行高管,做了那麽多虧心事,卻沒給自己和家人留一點兒退路。

她想到以往監控程峰成日的錄音與申振往來郵件,再對比警方查封的申振的賬面資產,光她偷聽到的那部分就遠遠不及,剩下的錢,申振揮霍哪裏去了?

刹那間,有什麽東西忽然從許秋來腦海中一閃而逝。

她似乎抓住點什麽,十指在鍵盤飛快敲動,搜索查找申振,包括他身邊所有人可能的賬戶動態。

一行行、一頁頁往下翻,找了許久,終於發現其中一個賬戶半年前通過一家離岸公司,往瑞士銀行不記名賬戶轉了一筆賬,這筆錢和他助理賬戶中那筆,前排幾位數字金額扣除手續費完全一致。

這恰恰證明了許秋來的揣測——

申振藏起來的資金,在他死後作為封口費被直接轉入了他助理的賬戶。

申振藏匿資產的過程大抵是在齊進幫助下完成的,因此齊進完全洞悉其中關節,所以才能輕易地動得了這筆錢,他在最初就埋下了這步棋,倘若申振的事情敗露,助理就是替死鬼。因為覬覦上司藏起來見不得人的境外秘密資金,於是見財起意、買兇殺人,事情敗露幹脆潛逃境外!

施方石早就有兩手準備,就算向夢不懼威脅出庭作證,也只是剛好著了他們的道兒,順理成章把事情栽贓給助理而已。

他們唯一算漏的,大概就是助理會在離境口岸被許秋來絆住,拖到了警方將他逮捕。

至於他賬戶上不翼而飛那十分之一資金去了哪兒?當然是作為酬謝給了卡車司機的兒子做透析!

許秋來沒費什麽力氣,就在司機兒子所在醫院的資助名單上,找到了這筆捐贈的款項,金額也對得上。

賬戶往來證據確鑿,倘若再加上這起肇事殺人案中,卡車司機的親自指認,不管助理怎麽喊冤,一個故意殺人罪主犯是跑不了的。

齊進完全被從中摘出來。

許秋來搭在鍵盤上的手顫得有些厲害。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輸了。

只要警方將人定罪,法院宣布判決結果,即使那助理的家人願意相信他,堅持上訴,經年累月,得到結果不知又是何時的事。那時啟辰的風波早就平息,和申振千絲萬縷的往來也打掃清理得差不多了,齊進只要能稍微騰出手來推波助瀾,這案子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再得到翻轉。

秋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微渺與弱小,暈頭轉向把電腦塞回包裏,漫無目的走了半天,她拿出手機開始撥陸離的電話。

她從來都是一個人消化一切,想起終於有人能傾聽她的一切,迫不及待想要找個閘門宣泄自己的情緒,電話即將接通之際,她忽地感覺背後發涼,一股寒氣從脊椎底部三兩下躥上後頸。

感應危險是動物的本能,她下意識轉身,看到一只大掌朝她的頸上勒來。

那人的虎口紋了一只花斑蛇。

不好!

電光火石之間,許秋來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他正是之前綁走陸放和秋甜的人,也是十年之前綁架陸離的元兇之一!

他居然還沒有被緝拿歸案!

她始終記得那次被人勒住後頸險些失身的恥辱,頭一晃躲開這能讓人立即失去行動力的一擊,一邊閃,背後的手一邊把通話音量鍵按到最大,手機隨著動作順勢扔到低矮的灌木叢中。

“我記得你,上次綁架我妹妹的就是你,警方還在通緝,你不躲,找上門又是為什麽?你就不怕坐牢嗎?”許秋來故意放大音量點名他的身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搞什麽把戲,拖延時間?”那人冷笑,眼中陰鷙,塌下來的三角眼像條吐信子的眼鏡蛇:“藏頭藏尾的日子老子過夠了,是你帶著那夥條子找來的,這仇不報,兄弟們這口氣怎麽咽的下。”

危險的感覺如芒在背,許秋來從沒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她手心發汗,拳頭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