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3頁)

領班順著她指到的地方皺眉,沙發上那人二十來歲,西裝的襯衫沾滿口紅,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但仍能瞧出價值不菲,他頭發蓬亂渾身酒氣,眼下青黑。

據昨晚清場的下屬說,這人脾氣大得很,稍微一吵他就發脾氣,扶他去酒店休息也不肯,直接從外套裏掏出一疊美金灑出來,夜場裏的人招子都精亮,一看就知是個二代紈絝,縱欲的浪蕩子,做事沒下限的,叫不醒,幹脆也任他睡在這兒了。

但都十二點了,喝多烈的酒現在都該醒酒了吧?

他們夜場一個包廂日進鬥金,領班想了半晌,做出處理:“實在不行把他手機解鎖拿過來看看,給最近聯系人打電話,把人接回去,我們還得營業呢。”

許秋來就是在這時候出現在兩人面前,她笑道:“我認識他,把人交給我吧。”

她把人叫醒的辦法也十分簡單幹脆,人走後,她直接甩了男人兩個大耳刮子。

這紈絝睡夢中意識到自己被打了,他只是宿醉,不是醉死了,眼角的分泌物都沒擦幹凈,影影綽綽看過去擡手下意識就要還擊。

可惜他一個剛醒來的醉鬼,手上無力,腳步虛浮,哪裏是許秋來的對手,手才擡便被人截住。男人拽了兩下沒挪動,這下徹底清醒,只以為許秋來是夜場的工作人員,翻身從沙發上下滾下來又要打她,可惜踉蹌著又被許秋來重重賞了兩個耳光。

“你爹死了。”她說。

“你好大的膽子,我要投訴你,我他媽叫你在這兒幹不下去!”

“你爹死了。”

紈絝不再嚷嚷,他怒不可遏,包廂昏暗,他使勁擦幹凈眼睛,終於隱約看清,打他的居然是個輪廓精致美貌的妙齡女孩。

這下反倒冷笑起來:“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也不用這個蠢辦法,行,讓我打一頓,爺就給你一個機會。”

他竭盡全力揮出一記還擊,可惜又一次被許秋來躲開。

不願再當復讀機,許秋來這次揪住男人的頭發,直接把他的臉湊到手機新聞播報視頻面前,冷聲宣布:“看清楚了嗎?你爹被滅口了,齊進幹的。”

畫面恰巧播到血腥的事故現場,壓成廢鐵的進口轎車,伴隨著女主持念到“富春銀行某申姓高管”的播音腔,男人的臉從之前的無所畏懼變成驚慌失措,最後是一片慘白。

他失魂落魄坐在地上,隨即又否認,仇恨地盯著她,“你他媽玩兒我!你是什麽人?玩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他一邊昏頭雜腦亂麻,一邊給家裏父親撥電話。當那邊一次又一次傳來忙音,他恍惚意識到,原來這一切不是做夢。

最後一次撥通母親的號碼,話筒裏是一片哭聲,連接電話的人都是他姨母。

沒等電話打完,他搶過許秋來的手機,一次又一次把那則新聞的進步條拉到開頭播放,扶著沙發小腿打顫。

這一次,他的神情仇恨而陰冷,“你說,我爸的車禍不是事故,是齊進派人幹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料想你母親應該沒有為丈夫找回公道的勇氣和魄力,所以就直接過來找你了。”

許秋來往桌子上丟出一個U盤,之後坐下,身形陷進沙發,神情冰冷而平靜:“你大抵應該清楚,你父親表面是富春亞太區高管,實則一直在違規操作替齊進洗錢。現在啟辰的CFO被抓了,就算不出這場事故,檢方很快也會查到你父親頭上去。”

“我憑什麽相信你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不置可否攤手,“家裏的別墅豪車哪兒來的,你心裏真的沒點數?申振的年薪,撐得住兒子這麽在外揮霍無度嗎?”

“U盤裏是半年來你父親和程峰往來的郵件,你可以看看,表面上聯系的是程峰,但程峰的所作所為,實則都是齊進的意志。”

“你沒有證據……”

男人的語氣已經不如最開始堅固,他心下其實已經信了,只是潛意識在抗拒、在猶豫是否為自己豎立那麽強大的敵人。

“是,我是沒證據。但他死在這節骨眼,淩晨、一個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者的郊區路口,肇事司機逃逸,你要強行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巧合?”

她壓低聲線,昏暗的包廂裏,便帶了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你父親申振,放棄優渥安穩的生活刀尖舔血替人賣命,臨了只想拿筆錢攜家人遠走高飛,萬萬沒想到會被昔日親密無間的同盟插一刀,他慘死車輪底下前,恐怕還歡歡喜喜想著齊進的承諾,想著怎麽帶走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許秋來冷眼瞧著男人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泣不成聲,心中毫無波動,只拍拍他的臉頰,繼續譏諷:“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看著吧,所有的過錯和罪責會落到你父親身上,你馬上就要失去現在的一切,體會一無所有的貧民生活了。你的跑車、公寓會被法院回收拍賣,親戚朋友從前對你多親切,以後就會有多冷漠,害你落到這地步的人,他叫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