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人呢?把包裝殼扔在路中間跑了?

他皺眉,下意識摘下耳機,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模糊聲響。

有男人的低罵和女音破碎的泣聲,他折返,走近些,這下聽得更清楚了。

“……還敢咬我,穿成這樣不就是給人摸的,富二代給摸我就不能摸了?婊子,長這麽漂亮,有多少人摸過你,啊?”

男人的動作忽然停下了。

許秋來僵硬擡頭,發現陸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巷口逆光的地方,居高臨下看過來,眉頭輕皺,耳機還掛在脖子上,“你——”

他頓了頓,像是看見了什麽臟東西,“在做什麽?”

“我和女朋友吵架,幹你屁事,趕緊滾蛋!”男人低吼。

“哦。”陸離低應一聲,但並沒有動。

從他的角度看去,黑暗中,那個孩子的嘴巴被什麽蒙住。只能看見她漆黑得因淚跡而閃光的雙眼。很難想象,那眼睛怎能一聲不吭便如此精準地表達出所有的情緒:脆弱、驚慌、希冀、恐懼以及渴求。

男人看情況不妙,緩緩站起來,從腰後抽出家夥,壓低聲音威脅:“小子,我勸你趕緊走,別他媽多管閑事,怎麽死都不知道。”

許秋來從不敢高估人性,換做是她自己,也做不到為了見義勇為與命相搏,可這一刻,她多麽渴望,眼前是個富有正義感的大好人!舍己為人的大蠢蛋!

別走。

留下來……她拼命在心中一萬遍祈求。

陸離只停了半秒,笑了笑,然後就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低頭按幾下,邊道,“我這個人天生有反骨,教你個乖,下次別這麽對我說話了。”

他說到此處頓住,偏頭加重音強調:“我聽不慣。”

“你找死!”

男人怒火中燒,松開她撲上去,送朝前的手卻出其不意地被人截住。

一聲清脆的脫臼聲響過,反光的刀子哐地落地。

眼前的壯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根本悄無聲息。個子比他更高也更大,西裝革履,面容冷肅,鐵塔一般擋在陸離跟前。

拿住他的手似鐵鉗,叫人根本動彈不得。

“這次跑的挺快的啊,我還以為要先挨兩下呢。”陸離往後躲了半步,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車停在街口,接到電話我就過來了。”西裝男低頭答。

他身手矯健訓練有素,三兩招便將人制服,回頭朝陸離投去征詢的目光,陸離想了想,吩咐道:“先揍一頓再說吧,辛苦了。”

“這是我的工作。”

許秋來像是一條被拋到岸上的魚,無法喘息,渾身癱軟。她聽著男人的慘叫,一遍一遍梳理,終於讓自己呼吸平復,咬牙扶著墻起身。

身上沒有一處不疼,隱約覺得是肋骨骨裂了,但她仍舊自始至終一聲未吭,顫抖著把大衣每一顆扣子從頭到尾扣緊。

“謝謝。”

她從黑暗中走出來,面上的淚痕未幹,聲音卻已經沒有了哭腔,不像普通的女孩脫險那般驚慌失措,而是帶著一種鎮定後極致的冷漠。

陸離愣了一瞬,路燈下,終於將她的面容看清楚。

不到十分鐘前,他們剛剛在上一條巷口分別。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裏,西裝男從背後扣住那男人的雙手,膝蓋死死抵在他脊背上。

陸離偏頭問過來:“需要幫你報警嗎?”

他明白,很多女孩遇到這種事情,怕受到別人異樣的眼光,絕大多數會選擇默不作聲。

男人摩擦在地面的臉已經青一塊紫一塊,仍然吐出含混不清的叫嚷:“我要告你們故意傷害……”

他話音未落又便是一聲慘叫。

許秋來不知道哪裏抱來一塊碗大的石頭,全力砸在他頭上。這還不夠,男人沒叫完,她便又把石頭撿起來。

“你告啊!”她沙啞著嗓子,目光冷厲,“到時候我寧願坐牢也要先把你殺掉!”

這一次,恐懼絕望的對象掉了個,幾分鐘前還無所不能的強女幹犯開始叫叫嚷嚷帶著哭腔亂罵,許秋來充耳不聞,她面無表情砸了一下又一下,像是真的要殺人。

石頭的尖角不知道碰到了哪根血管,飛起來的血珠濺到她眉心。

“可以了。”

那狠勁嚇人一跳,連西裝男都趕緊開口制止,他把人翻過來查看傷口,怕人被她打死。

就是這一松手的空蕩,男人齜著牙拼命翻爬起身,捂頭閉著眼睛飛快鉆進漆黑的巷子深處,西裝男起身要追。

“不用去追。”許秋來把人叫住。

她不報警。

那個人的話提醒了她,如果說故意傷害,他傷得比她重,而強奸未遂又能判幾年?

這地方沒有監控,沒有更多的證據,如果對方花錢請個厲害的律師,他甚至連牢都不用坐,很快就能洗清罪名大搖大擺走出拘留所。

而她無依無靠,沒有積蓄,就算能支撐起訴費用,上了法庭只能像今天一樣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