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2頁)

淩勝樓說:“我倒覺得她說得還挺在理的。”

盛慕槐驚訝地擡頭,看向淩勝樓。

淩勝樓垂下鋒利的眉眼,笑著說:“她說了,結婚宜早不宜遲。我也到了該找對象的年紀了。”

“也是……說不定你下次來首都就帶著嫂子了。” 盛慕槐說。

她總覺得大師兄最能吸引的就是那種港風卷發紅唇紅裙的女子,兩人只用站在一起就會極有張力,像吸鐵石一樣吸引所有人目光。

她以前是最能磕這種強強CP的,可是一想到其中一方是大師兄,而下次和他見面,他身旁可能就站了一個這樣的女子,她心裏就酸溜溜的,十分不是滋味。

紅唇紅裙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可是辛派花旦,在舞台上一千種面孔也有,論嫵媚和風情才不會輸。

不是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快別瞎想了。盛慕槐趕緊住腦。

淩勝樓看著她低聲說:“不會有別人。” 只有你。

他早已經決定這次回首都就不走了,只是還有些安排和計劃,要等電影殺青後再提。

可惜盛慕槐心裏正亂,也沒聽見這句。

接下來買菜還算順利,等回來的時候,兩人間的氣氛又正常了不少。

走進胡同,幾個小孩在墻邊玩跳房子,一戶人家的小蔥炒雞蛋香氣彌漫了整個胡同,站在電線杆子上的信鴿忽然展開灰中帶綠的翅膀,往遠處飛去。

淩勝樓看向盛慕槐的柔和的側臉與杏子般的眼睛,心逐漸滿起來。

進了屋,淩勝樓提出要給盛慕槐打下手,盛慕槐也沒客氣,把魚和五花肉交給他處理。

沒想到淩勝樓動作十分麻利,洗肉切肉洗魚切魚一氣呵成,還主動承擔起料理佐料的工作。

廚房窄小,兩人幾乎是要身子挨著身子才能穿過對方,盛慕槐擠過去看了一眼,誇獎道:“以前從沒見過你做飯,沒想到你刀工那麽好。”

淩勝樓把切好的小蔥從刀上抹下來,示意盛慕槐幫他把卷到小臂上的袖子放下來:“在外面久了,就什麽都會一點。”

盛慕槐低頭幫他放下袖子,說:“行啦,大師兄,你就出去歇著吧,幫我告訴爺爺和師伯,再過一小時就能開飯了。”

淩勝樓朝她笑笑,穿過她貼著墻出門了。

門一關,盛慕槐松了一口氣,大師兄存在感太強了,兩個人呆在狹小的空間裏怪不自在的。

一番忙碌以後,菜終於上桌了。

帶魚先裹面粉炸過,又和姜蔥蒜與加了糖、醋的醬汁一起燜制,不但不膩,反而香酥可口,讓人直流口水。青花瓷碗裏的紅燒肉肥瘦相間,入口即化,光伴著醬都能吃下一大碗飯。南瓜湯盛慕槐特意做的比較清淡,吃完飯後喝一碗,很能解膩。

每個人都頻頻動筷,就連晚上一貫吃得少的爺爺都吃了一碗飯。

談起了拍電影的進度,盛慕槐說,他們現在拍到榮泠春男扮女裝從北平逃到上海去那段。

李韻笙帶著點笑意看盛春。盛慕槐好奇地問爺爺,當年他真是男扮女裝逃出北平去的嗎。

“是啊,沒別的辦法,日本人搜查的太緊了。” 盛春點頭。

這些事過去那麽多年,當年的無奈與悲憤已經消散了,天性的樂觀又站了上風。爺爺的笑容裏還有些小得意:“我們從北平到上海花了整整一星期呐,先坐火車再坐輪船,這一星期裏誰也沒看出破綻來。這就是咱們旦角的職業素養。”

***

隨著武戲的殺青,勝望班其他的成員都回香港去了,可淩勝樓好像就在萬順胡同紮根了似的,壓根沒提要走的事情。

盛慕槐以為他是投資人,想跟組到電影拍攝結束,也沒多想。

只是兩個人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還一起練戲,心裏總也不能十分寧靜。

榮泠春在上海的戲拍了整兩個月,期間天蟾舞台和邱家堂會的演出都采用了池世秋親自演出,盛慕槐當“蹺替”的形式。

隨著池世秋越來越入戲,他的旦角水平也越來越高。盛慕槐說,我要是不跟別人講,絕沒人以為你以前是唱老生的。

五月底,天氣逐漸炎熱起來,電影終於進展到榮泠春被打成右--派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