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不見池世秋,卻想見盛慕槐。

池世秋立刻說:“慕槐,我和你一起去見邱爺。”

經理笑道:“不好意思小池先生,邱爺沒有請您。”

“邱爺和我爺爺是舊相識,我不知道他來也就罷了,知道後身為晚輩總要向他問好,不然於禮數不合,麻煩您替我傳一聲話。” 池世秋說。

經理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便把池世秋和盛慕槐一同帶到了二樓包廂外。

敲了門,邱博洮問:“來了?”

經理畢恭畢敬地在門外說:“盛小姐帶到了,小池先生也想拜見您。”

門內邱博洮笑了一聲,說:“都進來吧。”

經理把包廂打開,讓兩位年輕的戲曲演員進去,復又把門關上。

這是一間很豪華的包廂,裏面擺放了沙發、麻將桌、八仙桌和太師椅,一看就是給重要人物準備的。

邱博洮端坐在那張太師椅上,面前是熱氣騰騰地功夫茶盞。

他濃眉鳳目,精神矍鑠,可以看出年輕時候是相當有侵略性的長相。見兩人進來,挑了挑眉並未說話。

按規矩,小輩要先向長輩問安,兩人便向邱博洮問好。

他的眼睛掃過兩人的臉,在池世秋和盛慕槐的臉上分別停留了一秒,微微頷首,卻是先對池世秋說話。

“一眨眼霽之的孫子也長得這麽大了,你爺爺近來身體好嗎?” 霽之是池江虹的字。

池世秋頷首回答:“多謝您的掛念,爺爺最近在天津修養,身體還不錯。”

“天津是個好地方。”

邱博洮很和善地和池世秋聊了些當年天津與北平的風土人情,在盛慕槐幾乎以為他把自己忘了的時候,突然止住了話頭:“小池,咱們改日再聊,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和盛小姐說。”

池世秋一愣。他不願把盛慕槐單獨留在這個房間裏,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又無法不離開,只能向盛慕槐做了個眼神,示意自己就在外面等她。

盛慕槐朝他點點頭,讓他不用擔心。

門關了,盛慕槐孤零零地站在房間中央,面對著滿頭銀發的老者和他背後荷槍實彈的保鏢。

邱博洮親自給對面一只空杯子倒入茶水,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盛小姐,請坐。”

盛慕槐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拉開木椅。就在她手搭上椅背的時候,邱博洮看見了她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眼神陡然淩厲,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下去。

盛慕槐感覺他的目光就像一道激光,在戒指的表面來回切割。

邱博洮認識這枚戒指嗎?不是沒有可能。爺爺當年在滬上演出不僅拜見過邱寒月,也在邱府唱過不少次堂會戲,自然能夠與當時的邱大少爺相交。

難道邱博洮叫我來是因為看出了我的師承?他想問什麽呢?

想到爺爺盛慕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她將手盡量自然的疊放在膝蓋上,臉保持著微笑,背脊卻微微發僵。

邱博洮看到盛慕槐臉上僵硬的微笑,嘴角微往上撇,帶動了臉周松弛的肌膚:“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大佬,您這樣像只笑面虎才更讓人緊張啊。盛慕槐用內心吐槽的方式緩解了些情緒,稍微調整了下坐姿。

邱博洮本來想問盛慕槐師從哪家,這會兒也不用問了。他直接開口:“盛小姐是辛韻春辛老板的高足?”

戒指在手,否認沒用,盛慕槐點頭:“是,有幸和辛老板學過戲。”

邱博洮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他身體前傾,呈現一種帶著壓迫性又很關心的模樣,問道:“他現在在哪裏,過得好麽?”

這海峽兩岸一相隔,已經快三十年沒有消息。當年驚鴻一瞥從此難忘芳蹤,佳人卻回到了北平。後來又以為能把他請到台-灣,卻沒想到他和李韻笙連夜離開,這點面子也沒給自己。

盛慕槐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 邱博洮挑眉,明顯不信的樣子。

盛慕槐就把對李韻笙說過一遍的故事又對邱博洮講了一遍,只是添加了辛韻春臨走前送戒指這個細節。

反正就算邱博洮在港台只手遮天,他的手也伸不到大陸來。

只是盛慕槐想到爺爺真實的境遇比故事裏更不堪,表情未免黯然。

邱博洮聽完這個故事,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半晌沒說話,最後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辛韻春這個人看上去開朗活潑,骨子裏卻比誰都倔強要強,把舞台和戲看得比天要大,拋不開也放不下。這樣的人讓他十年不唱戲,比殺了他還讓他難過。”

他確實喜歡過辛韻春,也記恨過他,但得不到的人最後被毀掉,心裏除了快意也有惋惜。畢竟當年最愛看的不就是舞台上的刹那芳華嗎。

年紀大了,心便慈悲起來,甚至開始念舊。他也不要別的,就想再看一次辛派的獨門戲,解解這麽多年的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