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你舍不得惹母親生氣吧?”於寒舟歪頭看著他問。
賀文璋最終還是妥協了,在鋪蓋上面趴好了,臉埋進枕頭裏:“你來吧。”
他本來就長得很高,這樣只著了中衣趴在床上,更顯身軀修長。只不過,他太瘦了,完全沒有成年男子應有的寬厚體魄,看得人心疼。
當於寒舟把手覆在他的腰上,沒有了厚厚的棉衣做阻隔,更為清晰地感觸到他的瘦削。她心裏一陣疼惜,再也舍不得逗他,緩緩給他按揉起了腰部。
她自認為按得認真且虔誠,但是在賀文璋的感受中,便是柔軟的小手在他身上對他任意施為。
他已是成年男子了,被她這樣對待著,心中便是止不住的綺念。
他忍得難過,努力繃著臉,不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奇怪,享受著這甜蜜又痛苦的親近。
“好了。”揉了一會兒,於寒舟便收了手,“快進被窩吧,別冷著了。”
賀文璋便道:“嗯。”背對著她,鉆進了被窩裏。躺好的時候,還微微曲起了腿,把被子撐起一個弧度,然後才看向她道:“辛苦你了。”
於寒舟倒沒察覺到他的這些小動作,她爬進被窩裏躺好,並一手摟過了小貓,才道:“這有什麽?我們是夫妻,互相扶持才是應該的。”
小貓長大後,就不肯睡籃子了,非要睡在於寒舟的枕頭上,還特別喜歡把尾巴蜷在她的臉上。
於寒舟不知道它怎麽養成這樣的癖好,只是它毛毛柔軟細長,貼著臉頰癢得很,根本睡不著,就將它抱進了被窩裏。
她似乎完全沒發現他的苦楚,讓賀文璋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怨念。
心中又想著,從前她說“我們是朋友,互相扶持是應該的”,現在她說“我們是夫妻,互相扶持是應該的”。難道朋友和夫妻是一樣的嗎?
自然是不一樣的。所以,她其實很早之前就把他當成丈夫了?他心裏泛起了甜,在她低聲哄貓的聲音中,漸漸睡去了。
次日,侯夫人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兒媳,往長公主府上去了。
既然是拜年,只帶一個兒子顯然不合適,於是侯夫人把賀文璟也帶上了。
她昨天被於寒舟按摩了腦袋,好好睡了一覺,今天起來便精神煥發。又拿出極心愛的行頭,穿戴得雍容高貴,氣派極了。
賀文璟生得英俊,又是開朗愛笑的少年,隨便穿戴一番,便是出身不凡的侯府公子,叫人難以小覷。
於寒舟跟侯夫人常常出門赴宴的,今日來拜年的人家當中,不少都見過她,並不覺得出奇。
只有賀文璋,這個面帶病弱,看起來很是眼生的青年,叫人頻頻側目。
因他走在侯夫人的身後,身邊跟著於寒舟,眾人很快猜測出來,他就是侯夫人生來病弱,據說活不過二十歲,卻在臨終之際娶了妻子,偏偏又好轉了的長子。
見過他的人很少,此時紛紛打量起他來,還將他跟他兄弟賀文璟對比。
不比還好,這一比較,眾人驚訝極了!原先覺著賀文璟是極出色的少年人,在京中找不出幾個比他出色的孩子了,但是此時看著賀文璋,卻發現這兄弟兩個居然不分上下!
賀文璋雖然面帶病弱,但卻絲毫不顯得陰郁,他眉目清朗,目光掃過人時,如春風拂面,帶著十分的親和。再看他雖然身形瘦削,但氣度卻極好,並不顯得瘦弱,而是溫潤俊雅。
這哪裏是一個久病初愈的病秧子?久病之人,養不出這樣溫潤和氣的氣質!
又有人想,賀文璋還病弱著,看起來便不比他兄弟差什麽。等他徹底好起來,豈不是風姿要蓋過他兄弟?這樣想著,再看走在他身邊的於寒舟,目光便有些隱隱的微妙。
“哥哥,別理她們。”這時,賀文璟挨過來一點,小聲對賀文璋說道:“這些人就喜歡打量人,說些亂七八糟的怪話,你只裝作聽不見就是了,我都是這樣。”
賀文璋點點頭:“好。”
他其實不在意別人如何看他。沒有常年生過病,掙紮在生死邊緣的人不會明白,這些東西到底有多麽無意義,連他一點心緒都牽動不了。
但他察覺到別人看他媳婦的眼神,開始介意起來。媳婦跟他不一樣,她是嬌養長大的,如何能受得了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因此更加挺直了胸膛,讓自己體面一些。
他越是體面,就越不會給媳婦丟臉。頓了頓,目光落在前方跟他一樣挺直腰板的母親身上,心中又想,他也絕不能讓母親丟臉。
這時看到不怎麽好好走路,頗有些左張右望的弟弟,就低聲提點了一句:“好生走路。”
“是,哥哥。”賀文璟是很聽話的,聞言就不再亂看了。
一家人來到長公主的面前,磕頭拜年。
長公主今日穿戴得十分雍容,哪怕是過年,也並沒有顯得多麽好相處,看起來仍舊是一臉的冷傲和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