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第2/2頁)

他本來應該高興的,因為她下意識中還是把他當男人看的。可是想到她因此而生出的那些疏離,就讓他高興不起來了。

他煩惱不已,偏還沒法說,緩緩搖頭:“沒什麽,可能做了夢,但是記不清了。”

這種事很常見,於寒舟也常常會做一些可怕的夢,醒來卻什麽也記不清。這種時候把那種情緒打斷就好了,於是她笑著指了指屋裏的丫鬟,對他道:“這幾個都是笑過我們的。先懲罰誰,璋哥指一個。”

丫鬟們頓時抱成一團,邊求饒,邊互相推諉:“指她,她笑得最大聲。”

“不是我,我笑了一聲就停下了,你笑得最久,惹了大爺不高興。”

被丫鬟們這樣笑聲一沖,賀文璋的情緒並沒有好起來,因為他不是真的做了噩夢。

反而見她笑著,跟丫鬟們逗趣,覺得心裏悶悶的。

“笑夠了就走吧,誰也逃不了。”於寒舟見賀文璋的情緒並沒有提起來,便打斷了丫鬟們,起身往外走去。

也許在太陽下曬曬,看看外面的景物,會好一些。

她又同他說話,問一些畫人物要注意的事項,跟畫花兒的區別,等等。

賀文璋一向跟她生不起氣來,很快那氣悶就消了,漸漸臉上露出笑意來,跟她說這個說那個。

不多時,便到了花園裏。

丫鬟們縱然一路笑鬧著推諉,卻也並不是真的推脫,不過是逗熱鬧罷了。此時被於寒舟一指,便規規矩矩站定了,由著兩人畫。

於寒舟在賀文璋這裏學了不少繪畫的技巧。

她並不笨,雖然也沒有多麽高超的天分,卻算得上聰穎的,賀文璋教她什麽,都能學得來。

兩人在花園裏消遣過了一天,待到傍晚,便往正院去了。

侯爺已經回來了,賀文璟也下了學,正坐在一處說話。見兩人進來,便打招呼。

“給父親請安。”

“大哥,大嫂。”

一時侯夫人也進來了,她剛剛出去處理了些府裏的雜物,見到於寒舟和賀文璋就笑了:“怎麽樣?顏兒跟著璋兒學作畫,璋兒教得好不好?”

於寒舟便答道:“璋哥教得很好。”

賀文璟就不能聽見她叫大哥為“璋哥”,每次聽都難受得坐不住。但是上回他惹了大哥動怒,再也不敢說什麽了,連眼神都不敢飄過去一個,生怕自己又瞪她,被大哥抓到,再教訓他。

晚飯,五人在桌邊坐了。

賀文璋面前的那一處,自然是擺著他用慣了的清淡寡味的飯菜。而桌上也多了於寒舟愛吃的,是侯夫人特意叫人準備的。

侯爺不多話,侯夫人又慈愛,於寒舟是很樂意跟他們一起吃飯的。人多了,吃飯都很香。

至於賀文璟,她已經將他從世界裏剔除掉了。他反正是不會信她,也不會跟她交好,那就當沒有這個人。她不惹他,他也別惹她就是。

一頓飯吃完,於寒舟沒什麽異樣,賀文璟卻是心裏酸溜溜的。

他看見了,哥哥不停往她那邊看,好像她是下飯菜似的。那眼神溫柔得滴水,簡直讓他大吃一驚。

他還能說什麽呢?哥哥明顯就是被引誘了。心裏郁悶的賀文璟,飯都沒有吃幾口。

“怎麽了?胃口不好?”侯夫人瞧見了,就問了一句,“比你哥哥用得還少。”

賀文璟:“……”低下頭,大口吃起來,不一會兒就把缺的那部分吃到了肚子裏。

“嗯。”侯夫人微微頷首,表示滿意。

於寒舟看著,忍不住低低地笑。賀文璋就問她:“怎麽?在笑什麽?”

“沒什麽。”於寒舟搖搖頭,總不能說,自己在笑侯夫人和賀文璟這對母子。

賀文璋見她不說,又悶悶不樂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小心眼,便努力克制著,不讓面上露出來。

一家人說了會兒話,然後於寒舟和賀文璋就回了。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半個月。

半個月內,賀文璋一次也沒有病過,這讓府裏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膽——他這樣的身體,生病才是正常的,不生病的時候極少,這麽久也不病一次,就好像一把刀懸在頭頂,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來,叫人十分不安。

就連賀文璋自己都有點慌亂,同時抱以極大的期待,怎麽回事?他不生病了?他身體好了是不是?

侯夫人對此最為關切,幾次三番問常大夫,大兒子到底怎麽樣了?

常大夫每隔三日就為他把一次脈,但是他什麽也沒說。直到連著半個月,賀文璋都沒有生病,常大夫才終於松了口:“不錯,繼續保持,興許活過二十歲也說不定。”

一句話出口,侯夫人高興得險些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