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荷雪強裝著鎮定,她笑了笑道:李公公,你們怎麽都在這裏?是在等我嗎?”

李貴冷冷的勾唇一笑:“荷雪姑娘,你覺得呢?”

荷雪道:“方才我的帕子落到了路上,趕緊回去將帕子撿回來。”

李貴上上下下打量了荷雪一番:“出去撿一條帕子,荷雪姑娘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這是誰穿的衣服?你還特意換一身太監衣服出去撿帕子啊。”

荷雪已經知道事情再無挽回之地了,她道:“皇後娘娘什麽都不知道,她想不起之前的事情,我也沒有和她提起過,這件事情和她無關。”

“有關無關,回頭到了陛下面前再說,”李貴看待荷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他道,“荷雪姑娘,你沒有多少機會能見到皇後娘娘了,能說什麽,不能說什麽,我想你心裏也清楚。”

荷雪咬了咬唇瓣,回了宮裏將自己的衣服給換上。

虞夏此時已經沐浴過後,換了一身衣服,她頭發還沒有晾幹,房間裏暖香一片,窗戶開著,夜晚的風裏溫柔和煦,帶著一絲絲的草木氣息。

這時已經是春天了,萬物萌芽,禦花園中蔥郁一片,各種鮮花爭奇鬥艷。

她側躺在榻上,荷雪已經換了衣服,輕手輕腳的過來了。虞夏懷孕後雙腿經常酸痛,荷雪跪下來給她輕輕捏著腿。

捏著捏著,荷雪突然就哭了起來。

虞夏詫異的看向她:“怎麽了?你哭什麽?”

荷雪輕輕搖了搖頭,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而哭,荷雪並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想了想,荷雪道:“奴婢只是想家了,這邊再好,總不是家裏,少了幾分親切的感覺。”

虞夏沒有這段記憶,自然也少了“家”的概念,對她而言,有劉肆的地方就是家。

虞夏拿了帕子給荷雪擦了擦眼淚,荷雪低聲道:“這邊伺候公主的人也多,她們都熟悉了公主的性情,假如哪天奴婢實在想家回去了,公主也不要思念奴婢。奴婢在闌國會好好的。”

虞夏不明白荷雪為什麽會這樣說,她眼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眼淚卻掉了下來。

荷雪愣住了:“公主……”

虞夏抱住了荷雪:“我不想讓你離開。”

......

虞劍清從含德殿出來後,帶著身邊的侍衛出了宮,到了路上,其中一人才道:“宮裏的一名小太監遞過來一張紙條,說是要我們拿給您看。”

虞劍清接過了紙條,看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公主她失憶了?”

如今冷靜了下來,虞劍清才注意到了不對勁。

公主自幼就不記仇,對待自己的親人她一向熱愛,每次見了虞劍清也頗為歡迎,這次表現得像是完全不認得他。

簡直太反常了。而且反常的還遠遠不是這個。

公主和白太妃的關系有多好,眾人也清楚得很,看到白太妃千裏迢迢讓他們帶來的東西,她總要有一絲情感流瀉。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虞劍清道:“回去我修書一封,先和陛下說一說。”

劉肆待他明顯不善,能不能活著走出景國,虞劍清也不清楚。不過想起前兩日劉肆欺騙自己的話語,虞劍清心頭就一股無名之火。

他也不曉得劉肆為什麽要挑撥闌國和玉真公主的感情,但劉肆這個舉動,著實讓他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荷雪的事情自然也傳到了劉肆的耳中。對於這個丫鬟,他自然沒有空閑去處理,交給李大吉就好了,砍了殺了杖斃了,對劉肆而言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至於闌國這群使臣,劉肆念頭變了又變,最後還是覺得留這些人一條狗命。

殺了他們,只會讓闌國受到更多的觸動,以虞章對虞夏的重視程度,改日又免不了再派人過來。雖然不知道荷雪向他們傳遞了什麽消息,但這並不難猜。

他們知道虞夏失憶了又能如何?景國的事情,壓根輪不到闌國來插手。

哪怕她恢復記憶了,劉肆也不會放她離開。虞夏是他的人,這輩子都是他的人。虞夏的背後是一個弱小的國家,有劉肆在,闌國永遠也不能超越景國,這也代表他可以一直用強硬的手段占據虞夏。

荷雪落到了李大吉的手中,李大吉也很為難,他並不敢殺荷雪。

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荷雪並不是一條狗,對虞夏的意義,荷雪大概相當於知心姐姐,半個奶娘那種,畢竟荷雪陪伴了虞夏那麽多年。

李大吉擔心虞夏哪天知道荷雪死在自己手上,虞夏若對他記了仇,劉肆為討美人一笑肯定不會讓他活著。

因而,李大吉大膽對劉肆道:“陛下,還是留荷雪姑娘一命吧。荷雪姑娘伺候了皇後娘娘那麽多年,您如果將她給殺了,皇後娘娘知道了難免難過,到時候想把她給哄好不容易。”

劉肆掃了李大吉一眼:“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