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冰兒在地上趴跪著,她在宮裏的時間其實不短了,自然曉得宮裏的規矩。在宮裏,他們這些宮人的性命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上面的主子不如意了,其實常常打罵,一些被主子打了罵了也找不到哭訴的地方,只能忍下去。

來了虞夏這邊,她倒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這一次她犯錯,也曉得這是被仗斃的錯誤,所以一開始並不敢出聲,如今是瞞不過了才說了出來。

虞夏肯饒她一命,她就感激涕零了,畢竟是她一開始不守規矩自作自受。

太醫很快就被傳來了。

荷雪將香膏送到了太醫的手上,道:“這名宮女用了這個東西,臉上才潰爛了一片,孫太醫,您看看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孫常拿了過來,輕輕嗅了一下,濃郁好聞的花香氣息,倒也沒有什麽異常,他挖了一點放在手背上,輕輕塗抹了一下,之後對虞夏道:“臣眼拙,暫時也看不出這是什麽東西,可否讓臣拿回去,臣好好研究一下。”

虞夏點了點頭。

冰兒還在地上趴著,前段時間虞夏就傳了太醫給冰兒看,不過,那個太醫並不是孫常,孫常醫術高明,虞夏道:“孫太醫,你給看看這名宮女的臉,看看怎麽能夠醫治好。”

孫常檢查了一番,道:“之前開過藥了?”

冰兒點了點頭:“之前張太醫開了一些藥膏。”

孫常對虞夏道:“既然是這瓶香膏引起的,暫時停了,每日以清水潔面,癢痛難耐時再塗一些藥膏,不出半個月應該會逐漸緩解。”

冰兒畢竟是年輕的女孩子,一張臉比許多事物都重要,虞夏道:“會不會留下疤痕?”

孫常道:“這個——臣也說不定,臣先將這瓶藥膏拿回去好好瞧一瞧。”

虞夏點了點頭,讓孫常退下了。

孫常下去之後,荷雪也讓冰兒回了住處。

荷雪對虞夏道:“公主,賢妃上次說了那麽多話,還讓她家裏的人過來,肯定就是想要騙您用這個,然後害到您的頭上。”

這個虞夏也能想清楚,她道:“先等太醫檢查過後,看看是不是這瓶香膏引起的,如果真是這個香膏,我也會告訴陛下,讓陛下做主。”

荷雪看著四下無其他人,猶豫了一下,荷雪壓低了聲音道:“公主,您就真的相信陛下麽?賢妃的父親是魏國公,魏國公和端王殿下關系極好,端王又深得陛下信賴。只怕到時候陛下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陛下會告訴孫常,讓孫常騙您說這個香膏沒有問題。”

虞夏搖了搖頭:“陛下不是這樣的人,假如真的是賢妃做的,他肯定會給我一個公道。”

荷雪並不覺得劉肆是什麽很好的人,她深知道,在這個後宮裏,她和虞夏都是外人,她們都是外來者,說話的語調,飲食習慣,日常喜好都和這群景國人不同。

端王是寵臣,又是宗室,還是劉肆的皇叔,荷雪不相信這次劉肆會偏向虞夏。

她道:“公主,奴婢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假如陛下不站在您這邊,奴婢就算豁了命也要讓賢妃和德妃那兩個賤人難看。曾經您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哪裏有人害了您還能全身而退的?”

想起往日的風光,再想想現在,荷雪心裏愈發不平衡。

虞夏卻巧妙地注意到了荷雪言語裏的不同之處,她道:“曾經的我是什麽樣子的?真的沒有受過委屈?”

荷雪嘆了口氣,道:“曾經都過去了,公主,您現在也別惦念了。您如今過得好,才是奴婢和許多人希望的事情。”

虞夏總覺得荷雪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劉肆也在瞞著自己一些事情,但她自己也想不出,這兩人究竟能夠瞞著自己什麽。

太醫院那邊口風並不算太嚴,德妃這裏也已經得到了一點風聲,她自然和賢妃說了一番。

賢妃並沒有太過緊張,她懶洋洋的道:“你怕什麽,事情是我做的,又不是你,不會怪罪到你的頭上,咱倆是姐妹,就算東窗事發,我也不會拉你一起下水。”

德妃和賢妃在入宮之前關系就很好,兩家挨著,兩個人是從小就在一塊兒玩,關系自然非比尋常,在宮裏這麽久,幾乎都是同時去做同一件事情。

德妃道:“咱倆是姐妹,你真出了什麽事情,我怎麽可能坐視不理?我肯定也要想法子來救你,況且,這個事情我也有參與,脫不了幹系。現在這個情況,我們還是安分一點,最好往太醫院那邊使一點銀子,看看能不能封住某些人的嘴巴。”

賢妃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幾乎不可能,孫常是陛下的人,伺候陛下的人,能瞧得上咱倆這點銀子?你放心吧,孫常肯定發現不了什麽差錯,這個香膏是我家那邊的秘方,我家祖上在宛州,香膏裏有一味藥是宛州本地特有的蛇毒花。孫常是京城人,他沒有去過宛州,醫書藥典上也沒有記載過的,他怎麽查都不會查出來,只會當成普通的美容養顏的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