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3/7頁)

越往前走,腳步聲就越大,由最初的單音變為了密集的鼓點,仿佛有無數人正攆在她身後,七嘴八舌的催促道:“走快點啊!是不是沒吃飯?”

在這愈演愈烈的變相叫喚裏,淩玥來到了半開的門前,伸手推開門扉,滿目映入的是……鳥語花香。

撥開擋在面前的叢叢灌木,少女邁出了花圃,迎面便撞上了一名彩衣姑娘。

那姑娘走起路來無聲無息,看到她也不慌不忙,雙手覺著放慢瓜果的托盤,笑意吟吟的從她身上——穿了過去。

被人直接穿體而出是十分新奇的體驗,淩玥活動了一下筋骨,沒有感受到類似於“被澆了一盆冷水”、“有什麽東西永遠的離我而去”之類的奇異感受,最多是被濃郁的果香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

那麽到底是“我”是幻影,還是“我”所處此地才是幻影呢?

一邊思考著沒有答案的問題,淩玥正大光明的跟上了拖著果盤的女子,二人一前一後在錯落有致的花園中穿梭,沒過多久,眼前便豁然開朗。

出現在視野裏的是一場歡宴。

一道清泉自天而降,落入一口黃銅大缸之中,水流從缸頭的獸口中淌出,被人用竹竿引下入地上以鵝卵石鋪就的水道,化為了潺潺的溪流。而在溪流之中,有無數瓜果酒壺順流而下,頗有曲水流觴的意思。

參加宴飲的眾人分坐於“曲水”兩側,無數與彩衣女子穿著相似的姑娘四處忙碌,有的將還沾著新鮮露水的瓜果放入水中,有的則溫著酒壺,給每位上前討要的人滿上一杯。

效仿先賢曲水流觴的宴飲,禪宗的大和尚們在珈藍法會時也搞過,不過那場天海大師個人講經會與眼下的場景比起來,只能算是邯鄲學步。

靠淩玥最近的,是一夥古怪的棋手。

說是棋手也不貼切,因為這群人分成三撮,卻只有兩撮在老老實實的下棋,最後一撮竟然是在彈石子。就算是前兩撮,下的棋也大不一樣。

正在下圍棋的是一對須發皆白的老頭,兩個人胡子打在一起都能繞院子兩圈了。其中一人生的不威自怒,然而眉間卻多長了一只眼睛,每當有微風吹過,長長的白眉糊住了中間的那只眼睛,他就忍不住眨了起來,好好的威嚴仙人就變成了擠眉弄眼的糟老頭子。

而坐在他對面的老頭就得瑟多了,瞧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和隨著宴中樂曲抖動的老腿,就差在臉上寫個“老子春風得意”了。

誰占上風真是一目了然。

兩老頭身後還有一眾觀棋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相貌堂堂,聚精會神的盯著膠著在一處的黑白二子。

相比之下,第二撮的象棋局就吵鬧多了。

執棋人分別是兩名高壯漢子,圍觀者也以勇猛武將居多,唯一例外的是一名清俊青年,不過他看的最為入迷,時不時就會擊打其中一名執棋人的肩膀,口中高呼,“爹爹爹!別走這個!”

這時候,快被他拍出血的武將就會無奈開口,“天化,安靜點。”

於是青年只能悻悻的閉上嘴,但沒過一會兒就會舊態復萌。

大概是嫌棄他們太吵,三眼老頭在下了一步臭棋後,火冒三丈地喊道:“黃飛虎管管你兒子!這麽大個人了,還不懂什麽叫觀棋不語嗎!”

“得了吧,聞老頭!”他的對手哈哈大笑,“你自己水平不行,就別拿小輩撒火!”

“姓呂的你別得意!”聞老頭怒氣沖沖的轉回來,“老夫看你就是耍小動作才贏了老夫!”

“聞仲你別血口噴人!”對面老頭一聽就變了臉,“你腦袋上的天眼可開著呢,誰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玩花樣?我告你啊,下棋歸玩棋,你可別輸不起,我呂嶽怎麽說也是瘟部正神,不怕你這個雷部正神!”

“要不是那邊玩象棋的小子太吵,你以為老夫會輸給你?”聞仲拍案……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把抄起放在一旁的拐杖,“今日老夫就給你點顏色看看!”

“能被嘰嘰喳喳的莽夫影響,你老聞頭真是越回越回去。”呂嶽把腦袋搖的那叫一個欠揍,“就你這點定性,玩什麽圍棋啊,趁早去耍象棋吧!”

這話黃飛虎他們就不愛聽了,怎麽圍棋就比象棋高一等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在歧視神?

“老子說的是實話!”面對一圈氣勢洶洶的壯漢,呂嶽顫著老胳膊老腿,嘴硬道,“老子是教主之下第一!老子說什麽都是對的!”

“行了,行了,都少說幾句。”眼看雙方就要打起來,作為在場地位最高的女仙,金靈聖母出來打了圓場,“都是幾千上萬歲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似的,你們吵不要緊,別影響人家彈石子。”

對哦,那邊還有一個玩石頭的!

兩方人頓時找到了出氣的目標,齊齊把鄙視的目光投向了最邊上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