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源源不斷的紫氣從金丹的裂口中湧出,甫一接觸丹外洶湧的魔氣便開始了鯨吞蠶食,胸口的蓮花一瓣瓣盛開,魔紋爬滿了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膚,任誰見到此時的淩玥,都會覺得她就是天生的魔頭。

屬於道門修士的氣息已經一絲不剩了,少女眉目舒展,擡起手指,點在了迎面而來的劍光上。

“哢吧。”

猶如實質的劍光發出一聲脆響,呼嘯的風刃刮過衣袖。

淩玥擡頭,對著遠處馭風而立的青年一挑眉。

後者手中三尺青峰一揮,被黑風夾裹得第二道劍氣轉瞬即至。

爆發的魔氣宛若沖天的黑影,少女主動迎上劍氣,布滿裂紋的金丹寸寸斷開,紫府中充斥著紫黑色交織的真元,在這一片混沌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拇指大小的人影。

壓城的黑雲已在空中蓄力多時,只待她一路面便雷光劈下!

合抱粗細的天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將深沉午夜映得恍若白晝。這道天雷來的太快太猛,已被淩玥逼到面前的青年來不及後撤,便被一齊卷入了雷光之中。

此時的魔教總壇已經被劍氣劈出了一道深深的缺口,從上空看,宛若一個被削去了腦袋的多寶葫蘆。大漠的夜風好比鋼刀,順著坍塌的墻壁,刮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與夜風一同來的,還有清脆的琵琶聲。

飛舞的煙塵之中,抱著玉琵琶的中年文士款款走來,手指撥弄不停,一音一色扣人心弦。

“帶著少主走!”

在只剩斷壁殘垣的新房中,霍春水對著楊戩低吼一聲,雙手捏成法訣,迎上了彈著琵琶的男人。

“……霍老爹。”小教主喃喃說道,擡頭去瞧拎著自己後領的少年,卻見對方單手撐著竹傘,目光投向不遠處。

偌大的總壇,竟然只有他倆腳下一處完好無損。

“竟然用鋼珠制傘……”楊戩對著廢墟的一角幽幽嘆道,“你們不會看到混元傘上襄珠的記載,便搞出來這麽一個不倫不類的玩意兒吧?”

他一開口,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了角落,正是手持鋼傘的白面小生。

“我上清行事不勞閣下多嘴,”那人神色陰郁,“將死之人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混元珠傘中的‘珠’,指的是珍珠。”少年不以為忤,目光輕輕掃過男人手中怪模怪樣的鋼傘,“取祖母綠、定風珠、定顏珠等寶物,輔以珍珠拼成‘裝載乾坤’四字,撐開時,暗無天日,轉動時,乾坤晃動,還能收取敵人寶物,算是不可多得的妙物。”

“呵,”白面書生口中冷笑連連,“說的好啊。若不是楊戩那廝利用變化之術騙走混元珠傘,將它獻給了姜子牙,你一介玉清弟子怎麽識得我上清寶物?”

“可笑你們祭拜那清源妙道真君,可他不過是一個卑鄙無恥的騙子!”

少年聞言摸了摸鼻梁,“話說在前頭,我可沒有拜過。”

“廢話少說!”只聽那白面書生怒喝一聲,手中珠傘一晃,直接撐開!

一時間,黑氣彌漫,竟然真的有了一絲遮天蓋日的意味。

“別怕,”楊戩放下拎著的男童,將空出的手深入了衣襟,“我給你變個戲法。”

快要嚇出眼淚的小教主雙手死死地抓住少年衣角,恨不得整個人鉆到他袖子裏去,然後他就看見自己唯一的依靠從衣領中拿出了一張剪成小狗模樣的紙片,向著彌漫過來的黑氣一扔:

“去。”

潔白的紙片飄入黑霧,黑暗之中,有什麽東西破紙而出,隨著低沉的犬吠,方才還威風凜凜的白面書生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便是重物落地之聲,還有硬物在地上滾落的異響。

等到黑霧散去,就見一只黑亮細犬將持傘書生撲倒在地,尖利的爪子按在男人的脖頸,細犬呲著雪亮的利齒,一張口就能直接咬斷獵物的脖子。

望著身上的猛犬,白面書生眼瞳一縮,金丹震顫,竟然掙脫不得。

“白水**!”面對著細犬的血盆大口,他聲嘶力竭,“你還愣著幹什麽!”

話音未落,暗紅色的血跡從四面八方湧來,匯聚成了一道女性血影,那血影看都不看楊戩二人,張手指向發出低低吼叫的細犬,萬箭齊發!

細犬眼中寒光一閃,一爪子將身下的男人拍暈,後腿一蹬,穿過無數血箭空隙,對準了血影女子,兇猛的撕咬了起來。

代表細犬的黑色與代表血影的紅色滾做一團,犬類的咆哮與屬於女子的尖叫混在一起,不時有血塊飛出戰團,濺到地上變成了一灘臭水。

“噫!”

小教主用手捂住眼睛,又忍不住叉開一條縫隙偷看,只覺得眼前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沒過多久,穩占上風的細犬便將生死不明的血影托到楊戩身邊,一張口,吐出了一顆翠綠色的寶珠,毛茸茸的尾巴甩個不停,顯然是在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