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然而他可以使性子不來,淩玥他們卻不行,不僅要來,還必須絞盡腦汁,從道門三山的虎口下奪食。

要論門派底蘊,放眼整個修仙界,襲承四位金仙道統的玉泉山誰也不虛。

雖如今人才凋敝,可上任掌教身隕前把家底都留給了玉柄。是以玉泉山雖勢力大減,但傳承沒丟,假以時日,重現往日輝煌也不是夢話。

當然,前提是他們真的能奪食成功。

“二仙山退出再好不過,咱們要對付的,就只剩下了太華山和五龍山。”段情在代表二者的圖畫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這二者所在駐地都在一個方向,咱們無論去哪邊,都能說是要去兵解崖。”

淩玥方才在門口問微北生討要兵解崖上的舊茅屋,就是為之後的行動打掩護。

對段情和淩玥而言,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為玉柄真人奪得佳徒,此事艱難,少不得要另辟蹊徑。

當然,面對方笙,都要一口咬定是“收租”。

“去承天塔。”

出乎段情的預料,回答他的不是負責拿主意的淩玥,而是向來不怎麽靠譜的大師姐。

“五龍山的駐守弟子承過我的情,以我的名義前去拜訪,他必然不會拒接。”

此時的方笙少見的板著臉,往日裏軟糯的聲線也染上了幾分厲色。

“等他一開門,小情、小玥你們一起上,我就不信咱們這麽多人面前,他們還能拖賬!”

“師姐說得好!”段情一邊為她喝彩,一邊往主心骨那邊偏了偏,仿佛不這麽做就會被傳染傻氣。

淩玥嫌棄的推開青年湊過來的腦袋,迎著方笙期盼的目光嫣然一笑,“殺人償命 ,欠債還錢,這不是天經地義?”

五龍山所在的承天塔林乍看與普通寺廟的佛塔也沒什麽兩樣,只不過這裏的高塔個頭著實太大了些,花樣也太多了些。

仗著自己財大氣粗,隋帝在翻修皇都時很是勞民傷財了一番。無論是釋迦塔、琉璃塔還是托塔李天王手裏的玲瓏塔,他都要仿制一個供自己觀賞,營造出一種萬裏江山盡收眼底的豪氣。

然而,在他為了一顆延壽丹把皇城賣掉以後,接手塔林的太一道人遷走了廟裏的和尚,連廟帶塔高價轉給了對塔林非常中意的五龍山。

五龍山,顧名思義,是有龍的。

而龍,喜歡纏柱子。

時至今日,如何清理被自家大心肝兒弄臟的塔樓,已經成了令五龍山上下無比頭痛的難題。

因此,當玉泉山的馬車不緊不慢的駛進塔林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守門人對著高塔揮汗如雨的背影。

只見這名弟子身穿紅褐色的五龍山道袍,手裏舉著一只特大號的拂塵,正在奮力擦拭著塔身上綠色的青苔,而他面前已經淪為逗龍棒的高塔渾身遍布汙漬,散發出濕答答的鹹濕氣息。

馬車穩穩的停在五龍山弟子身後,一只手掀起窗簾,對著窗外喚了一句“肖師弟”。

腦袋頂上瞬間豎起來一對無形的耳朵,被喚到名字的弟子立馬轉頭,對著馬車喜笑顏開:“方師姐,你怎麽來……”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臉上驚喜的神色就僵住了。

在他與溫柔體貼的方師姐中間,方師姐那自帶女修**術的師弟正對他露出“打家劫舍”專用的猙獰笑容。

“肖師弟,”方笙率先別過臉,仿佛不忍再看,“我對你很失望。”

啥玩意兒?

一頭霧水的五龍山肖姓弟子遭遇了會心一擊,而等待他的是一道從馬車款款走下的白色麗影。

“淩、淩師姐。”他在看清來人後立馬就大了舌頭。

他雖然從未與淩玥打過交道,但“清和仙子”的名號可是如雷貫耳——反正說的都不是什麽好詞。

不妙,真的不妙。

一滴冷汗掛在了青年的額角,在衣服的遮掩下,他渾身的汗毛已經豎了起來。

“攔住他。”

淩玥說完,腳尖一點,整個人淩空而起,衣袍飄飄,煞是好看。

“淩師姐,留步!”眼看自家駐地要被闖,肖姓弟子一下子就急了,“這是五龍山的地方,你不能就這麽進去!”

“哎哎哎哎,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段情眼疾手快的把他扯了回來,“我們太師祖好心借給你們一個落腳地,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話說到後面,青年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倘若我是你,就老老實實待在此處,好歹還有曲子聽。”

話音剛落,肖姓弟子猛的擡頭,而在那高聳的塔尖,已經飄下了婉轉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