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白戚在開會的時候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來得莫名其妙。

在會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的私人手機忽然響了。下面的人都嚇了一跳,以為是誰沒把手機調成靜音,還心想這人肯定會被‘閻王’降職降薪。

然而,他們卻看不到最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白戚拿出了手機,接了電話。

他不該直接把電話關機了嗎?

整個會議室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絲聲音,更別說發出質疑了。

質疑閻王,不要命了?

白戚接到夜梟的電話時,就有種不好的猜測,在聽到知知昏迷時,當時他腦子空白一片,當即向外面跑去。

“白總,出了什麽事?”會議的人當時就不知道該跟出去,還是老老實實在裏面等待。

直到菲秘書快步過來,她做秘書這麽多年,如果連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做什麽,那就可以直接不混了打包回老家種田趕牛。

“老板,需要給你準備車嗎?”

白戚的聲音冷冽,“準備,立刻!馬上!仁明醫院!”

與此同時,剛下飛機的傅諶昀忽然臉色慘白,在他身邊的人見了嚇了一跳。他輕聲問:“S,你受傷了?”

那人以為周圍有人敵人,還用了消聲槍。

但傅諶昀身上又沒見一絲血跡。難不成是在之前受的傷?也對,這次任務,幾乎最大的功勞就是他,就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殺手,也終究是個人。

既然是個人那就會受傷。

傅諶昀聲音沙啞,他的預感向來不會錯,他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我得先離開。”

那人很驚訝:“可是上面的人很快就過來了,到時候我們還要提供語錄。”

傅諶昀說:“你一個人就夠了。”說完,他便丟下-身邊的人,隨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

而夜梟從下車起,就抱起了知知,滿頭大汗向醫院跑去。

經過的人看去,只看見他雙眼通紅,仿佛爬滿了血絲,看著恐怖至極,一個個都紛紛繞道。

直到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衣服,他那雙眼睛紅得可怕,直接將人攔住:“救她!”

“求你……”

被攔住的醫生看到昏迷的少女以及滿目血絲的少年,一時不知道到底該救誰,最終少女還是被安排進了重症開始檢查。

其中一個醫生詢問夜梟:“她怎麽昏迷的?有過其它病況嗎?曾經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夜梟搖頭,一臉崩潰:“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求求你一定要救她……”他對知知的了解太少太過於片面。

他引以為豪的記憶以及天賦在此刻毫無用處。

這讓他多年的自信一下子崩潰、崩塌。

最終,醫生只問了一些什麽時間昏迷,昏迷多久,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這些。

她看著越來越崩潰的少年,忍不住問:“你要不要掛個號看看?”

夜梟擡起眸,一雙眼睛早已經不像是人的眼睛,赤紅的一片,仿佛兩顆血珠子。

“我現在可以去看她嗎?”

這發生的一切,知知都不知道。

她昏迷得太快了,好像只身蕩漾在小船裏,睜開眼白茫茫的一片。

意外的是,她感覺自己並沒有冷,而是暖暖的。但很快,她便覺得氣溫越來越高,自己似乎被火爐包圍,身下的海水也變成了巖漿,仿佛要把她燒成灰燼。

她這是在哪裏?

知知使勁回憶著,才想起自己好像是剛見完自己喜歡了多年的演員封姜,在出去的時候忽然眼前一白就失去了知覺。

為什麽昏倒她也說不清楚。

只覺得心裏悶悶的。

那感覺好像是夜梟總是惹自己生氣;好像是擔心白戚不要自己了;好像是第一次見到傅諶昀的時候,害怕他會拋棄自己;

又好像是得知自己的偶像不再出演任何作品;

母親和父母出差,整整一年都沒有看見他們。

知堯把她丟在了公園,自己一直等不到他。

知知難受又痛苦,身體和心理仿佛被包裹在一種困境,將她困成繭。

夜梟坐在病床邊,一臉茫然盯著床上臉色白如一張紙的女孩。

眼前滴水的藥瓶仿佛滴的不是透明的藥水,而是他的心頭上的血一樣,每一滴都讓他額頭凸起刺痛。

他的嘴唇又白又幹,輕輕一抿像是粗糙的紙面。

難以想象,短短的時間,讓他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他那被稱之為絕世天才的腦子,也仿佛變成了一堆無用的廢鐵。

挫敗,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挫敗。看見知知昏迷,自己什麽也不知道,根本無從下手。人也不是一堆數據,隨便他動動手指就能直接修正。

她那麽的脆弱,脆弱到仿佛一不小心就會破碎。

身後的門被打開了,夜梟沒有回頭,一直緊緊盯著床上的女孩和前面的藥水。腦子裏只記得醫生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