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2/3頁)

白天勞作,晚上挑燈夜戰,幾人怨念深重,跑到譚盛禮跟前,噼裏啪啦報了好些人的名字,說那些人都偷懶了,要譚盛禮一視同仁。

其中有譚振業的名字。

他們怨氣沖天的站在院子裏,眼睛浮腫,面露倦色,譚盛禮看了眼東邊緩緩升起的太陽,吩咐人去請熊監丞。

想到熊監丞手裏的戒尺,幾人臉色白了瞬,緊抿著唇不做聲。

熊監丞來得很快,但臉色尤為不爽,“因自己受了懲戒就隨意攀咬同窗,心胸狹隘到如此程度,他日若為官,還不得費盡心思鏟除異己啊!”熊監丞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們,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各人自掃門前雪的道理都不懂嗎?”

有人不服,“是鐘寒他們先不顧同窗情誼的,熊監丞既能聽他的話懲戒我們,憑什麽我們說句實話就是品行低劣呢?難道就因他是順昌侯府的少爺說的話就更可信些嗎?”

熊監丞氣得臉色鐵青,“我以為你們僅是心胸狹隘,沒想到你們還目無尊長!”熊監丞揮起戒尺就要揍人,譚盛禮拉住他,“時候不早了,別耽誤了正事……”“這件事是你處置的,他們既覺得不公,你讓他們心服口服便是。”無論因為什麽理由,有學生告狀總得查查事情真偽,“牽涉的學生多,真要查的話一時半會查不清楚,以免耽誤農活,不如讓他們代勞監督如何?”

熊監丞不贊成,“他們睚眥必報,冤枉好人怎麽辦?”

“不會。”譚盛禮道,“不是還有熊監丞你在嗎?”

熊監丞不懂譚盛禮此話何意,不過譚盛禮能與自己商量而非擅作主張,他沒理由不給這個面子,冷著臉道,“就依譚祭酒的吧。”

只是,雖是監督,但必須幹活,莫以為能借此躲清閑。

幾人應下,信心勃勃的等著逮鐘寒他們的把柄,誰知樂極生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們突然轉了性,分外勤快,除了如廁幾乎沒人偷懶,勤快得令人發指。

邪門得很。

而且不是只有一兩日,連續幾日都如此,幾人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若坐實了他們因私怨胡亂攀咬人,熊監丞不會放過他們的。

於是,他們借著監督的空隙跑到鐘寒面前攛掇他偷懶,養尊處優慣了的少爺非但沒搭理他,還翻了個白眼,“你作死啊,譚祭酒眼皮子底下還敢賣弄你那點小聰明,要偷懶你偷,我幹活。”說罷,害怕被他連累,往旁邊挪了幾步,和其他人聊了起來,“昨日我聽譚振業說,咱們忙這幾日還不如去碼頭扛麻袋掙的多,是真的嗎?”

那老百姓真夠苦的。

“不知道。”

鐘寒:“你說譚祭酒會給咱們布置什麽功課啊。”

剛來那兩日,他們從早忙到晚,許是擔心他們累壞身體,譚盛禮做了調整,早上忙兩個時辰,下午兩個時辰,其余時間都用來學習,沒錯,即使來了鄉下,教書先生們仍日日授課,不再局限於四書五經,而是與百姓息息相關的律法政令,以及百姓心底的家國情懷。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非不懂民間疾苦不能說也。

“譚祭酒學識淵博,誰猜得到他會布置什麽功課啊。”

“也是。”鐘寒附和了句,回眸見那人還蹲在那,撇了撇嘴,他這人學問不高但還不算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要與他們為伍日後必被其連累,鐘家有爵位,只要他不犯渾家族就不會沒落,如果能稍微勤勉些,興盛家族不是難事。

心有抱負,又怎會心性動搖受旁人蠱惑呢。

幾日下來,楚天等人不曾抓到任何人的把柄,不得不再想旁門左道,他們挑了個膽小怕事父親官職不高的學生,威逼利誘要他偷懶,那人經常被鐘寒他們欺負也不曾反抗,楚天篤定他不敢不從,夜裏早早上床睡覺,等著明天將‘證據’交給譚盛禮。

太過興奮,翌日天不亮他就醒了,剛套上衣衫,外邊就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同屋住著六人,都被敲門聲驚醒了,沒回過神來就聽外邊有人道,“楚天,祭酒大人請你過去。”

楚天心裏湧起不好的感覺,其他人也露出驚恐之色,“楚天,是不是被發現了啊?”

“別自亂陣腳,他不敢告狀的。”同窗多年,楚天自認還算了解那人性格,真要有膽量也不會被鐘寒他們欺負成那樣。

“好,馬上就去。”出門時他還心存僥幸,可看清譚盛禮房間裏的人後他就心如死灰了,垂眸斂去神色,拱手作揖,“見過祭酒大人。”

“他與我說了件事,你要聽聽嗎?”國子監學生私底下拉幫結派,以強淩弱的事譚盛禮多少有所了解,只是不敢相信還存在。

楚天心下大駭,再次拱手,“祭酒大人,與學生無關啊。”這件事他沒有親自出面,譚盛禮就算要追究也不該追究到他頭上,楚天正欲狡辯兩句,就看外邊又有人來,是譚振業,“楚天,你與他們說話時我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