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第2/2頁)

譚振業好以整暇,“大哥以為呢?”

譚振興舔了舔唇,轉過臉道,“父親不喜歡什麽你應該清楚,為人子當以孝為先,忤逆父親是不對的。”

難得譚振興能說出這番話來,譚振業揚手,手掌搭在他肩頭,“大哥能有今日都是父親教導有方,放心吧,這鋪子是徐家的,我代為打理而已。”

徐冬山沒有什麽親人,不想譚佩玉離他們太遠,早有來京做生意的打算,只是因譚佩玉有了身孕不得空,他出面打點這些事兒而已,鋪子是租的,這兩年徐冬山在綿州攢了不少銀錢,但京城水深,不得不謹慎行事,先租個書鋪,待熟悉門路後再做打算。

“呼。”譚振興松了口氣,“我就說你哪有這麽多錢,原來是徐冬山的啊,害我嚇得都不敢說話。”

再看這間鋪子,心情輕松不少,拉著譚振業到處看,問譚振業怎麽看上這個鋪子的,他都不知譚振業有單獨出過門,真是做大哥的失職了,譚振業回答簡略,感覺到譚振興的放松,離開前,他和譚振興說,“這兒離喜樂街不算遠,大哥無事就經常來坐坐吧。”

譚振興沒有多想,“那是,徐冬山過得好長姐才有好日子過,既然這是他的書鋪,我自然是會常來的。”

只是他納悶了,“此事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三弟怎麽藏著捂著不和我說清楚呢?”弄得他天天以為他心裏藏著什麽壞事,心驚肉跳的,仔細想想,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譚振興真誠地向譚振業賠罪,譚振業擺手,“兄弟何須見外,我不會怪大哥的,走吧,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

“走吧。”

接著是譚振興帶著譚振業逛,去了很多家書鋪字畫鋪,給譚振業買了兩本書,還買了江南魯州兩地讀書人的文章,因譚盛禮讓他們鑒別過那些人的文章,哪些是讀書人自己寫的,哪些是書童雕琢潤筆的譚振興看看便知,他還教譚振業怎麽分辨,後者翻開文章看了幾行,又對比譚振興說的其他文章,不得不承認,譚振興的學問精進許多,指導舉人功課綽綽有余。

兄弟兩在書鋪閑逛時,譚盛禮正帶著大批學生在京郊的村子裏做農活,都是出身富貴的少爺公子,十指不沾陽春水,哪兒做過農活,學生們個個苦大仇深,不乏有人裝病想回城,素來好說話的譚盛禮沒答應,若不舒服就在旁邊坐著休息,無論如何要等農活結束回城。

學生們苦不堪言,其他幾位教書先生也累得不行,原因無他,譚盛禮說為人師表當以身作則,光是學生們幹活不行,他們也必須參與。

連譚盛禮也在田間勞作。

村子裏的田地屬普通百姓,譚盛禮早早和他們打過招呼,最近的活都交給他們,百姓們受寵若驚,站在遠處偷偷看,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世家少爺幹活的,不怪百姓們驚訝,很多讀書人都慕名而來,懷疑和夏試考題有關,主動請譚盛禮讓他們也加入。

譚盛禮喜聞樂見。

忙了大半個上午,只將田地裏的雜草除了,除的雜草隨處堆在地上,田野裏的莊稼整齊幹凈,瞧著分外壯觀,有人裝病,有人偷懶,也有人全力以赴,譚盛禮時不時會四處轉悠,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心裏有數,等休息時,他問學生們,“累嗎?”

好幾個世家公子翻白眼,嘴上卻不得不恭敬地回,“累。”

“累就對了。”

學生們:“……”這個祭酒大人行事太不著調了,不是說帝師後人仁厚淵博聲名遠揚嗎?怎麽看都像是個見不得人好的糟老頭子呢?

糟老頭子形容似乎不太體貼,因為同樣幹活流汗,譚盛禮卻不顯狼狽,衣服上沾了些汙漬,但面容幹凈,仍是那副儒雅的君子形象,相較而言,其他幾位教書先生則形容狼狽多了,尤其是孟先生,騎射課的先生,活活像脫韁的野馬在田野裏馳騁,衣服上盡是泥,臉上也有,頭發亂糟糟的,全然不像個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