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3頁)

廖遜的身體比他的年紀要差,看到熟人的影子,譚盛禮無法無動於衷,尤其在身體羸弱的老人面前,他道,“等會試後吧。”

國子監不像普通書院,受邀就能進,學生聰慧過人,要做他們的先生總得有幾分能耐,會試是關鍵。

“好。”即使是會試後,廖遜仍松了口氣,他知道譚盛禮無心教書,綿州書院的山長親自上門邀請他幾次譚盛禮都沒答應,兒子沒教好沒臉教別人是他的理由,眼下廖遜不知他是為自己破了例,還是譚家幾位公子穩重不需他操心了,無論如何,他都感激譚盛禮能答應。

“你……”心情放松,廖遜眉間的溝壑淺了許多,他心裏還有所惦記,問道,,“你說我像我祖父,可是有聽說過什麽?”

記憶裏的祖父是模糊的,倒是祖母的委屈抱怨記憶猶新,在家裏,父親也對祖父三緘其口,無話可說,父子感情很不好。

但後來,祖父死後,父親守孝三年,起復後義無反顧去了南境,說是想瞧瞧祖父為之堅持的目的在何,沒幾年父親也過世了,母親害怕自己走他們的老路,要自己發誓說這輩子不離開京城。

他為寬母親的心,進國子監做了監丞,母親看他安分,把父親留給他的東西給了他,不是家書,而是字跡泛黃的手劄,從手紮裏他才知父親去南境是受祖父影響……

他不禁好奇祖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能讓父親毅然決然的奔赴南境,也好奇那位帝師到底有何本事能讓祖父拋妻棄子離開京城。

帝師門生無數,要了解他輕而易舉,但祖父和許多人交惡,了解他就難多了,此時聽,譚盛禮說他像祖父,定是從譚家長輩那聽了些什麽,只言片語也足以勾起他的興趣。

“你祖父……”譚盛禮道,“他剛正無私,值得人敬重。”

看得出廖遜很想知道,譚盛禮努力回憶學生的點點滴滴,抿了口茶,細細說了起來……

廖遜肅然敬畏,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不知要聊到什麽時候。

國子監祭酒大人學問廣博,樓裏的讀書人聽聞他到訪,欣喜若狂的拿出自己寫的文章詩詞想請他指點,雖說譚盛禮滿腹經綸,然而同為會試考生,避免發生剽竊之事,謹慎起見,私底下不敢把文章給譚盛禮看,祭酒大人就不同了,他聲名赫赫,身正學高,請他看文章是莫大的榮幸。

誰知左等右等不見人出來,又不好直接敲門詢問,不由得急躁,去隔壁屋請譚振興過去瞧瞧吧,譚振興說課業繁忙沒空,高冷得很,完全不肯幫忙,他們無法,只得老老實實在外邊候著。

譚家人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氣了,不是譚振興端著架子不肯跑腿,而是害怕挨打,方舉人的那件事還沒徹底過去,這時候去找譚盛禮難保不會引起他疑心,俗話是反常即為妖,頻頻往譚盛禮跟前跑更是有貓膩。

以譚盛禮的敏銳,很容易就察覺到的。

他不敢冒險。

屋裏,兩人聊到月上柳梢,直至外間有人敲門說廖遜該回府吃藥了譚盛禮才收住聲,“祭酒大人身體抱恙?”

“陳年舊疾了,不值得一提。”廖遜輕描淡寫,朝外說了句等會,和譚盛禮道,“多謝告知祖父生平。”

帝師應該很滿足有祖父這樣剛正不阿的學生罷,否則不會說給子孫後人聽,他真心感激譚盛禮告訴他這些事。

一葉障目,祖母眼裏的祖父千般不好,但他為官清廉,無愧於心,他們該以其為榮的。

世間事兩難全,祖父怕祖母她們跟著去南境吃苦不得已留她們在京裏的罷。

離開時,他臉上帶著多年來疑惑解開的愉悅,送其出門,譚盛禮看到了樓道裏等候的讀書人,約莫顧及祭酒大人身體不好,眾人拱手相送,卻不提文章的事兒。

觀眾人表現,譚盛禮為學生高興,品行好的人走到哪兒都會受到尊敬,學生雖未陪在子孫身邊,但他們沒有長歪。

不像譚家子孫…譚盛禮嘆氣,轉身欲去隔壁看看譚振興他們,被道低沉的聲音叫住。

“譚老爺,方某有事想請教。”

譚盛禮轉身,看到了過道邊抱著文章的方舉人,據說他的文章大放異彩,得好幾個國子監先生稱贊,譚盛禮納悶,“不知所為何事?”

過道安安靜靜的,方舉人的聲音不大,隔壁的譚振興聽得清清楚楚,顧不得會不會挨打,他擱下筆就沖了出去。

生怕慢了被方舉人惡人先告狀。

動作太急,以致於沒刹住腳,直直沖出門撞在了墻上。咚的聲,疼得他齜牙。

“祭酒大人飽讀詩書,能駕馭各種類型的文章,不知譚老爺能否為在下引薦,有兩篇文章想請他指點。”

譚振興:“……”竟不是告黑狀?高估方舉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