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頁)

在譚振興面前,他們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到了譚盛禮跟前,人人變得沉默寡言,不敢貿然出聲,譚振興也發現了,不以為然,“父親學問廣博如天下大儒,他們態度自是要謙卑慎重些。”

乞兒認為不是這個原因,那些人看譚盛禮的眼神帶著敬畏,敬畏之余又有忐忑,像極了學生們做錯事後在夫子面前的表現,但要問他們做錯什麽,乞兒卻是不知,譚盛禮沒有多言,“寫功課吧。”

只字不提明算考試結果的事兒。

譚振興張了張嘴,多次想主動說,又怕被認為驕傲,忍著沒說,還有三場考試,等考試完再說罷,假如這場考得好,明天那場表現不佳,豈不被說是驕兵必敗?想到眾人輕視嘲笑的眼神,譚振興打起精神,再不敢為這場考試考得好而沾沾自喜,而是更謙虛的準備明日考試。

第二場是詩文,主考官不再是騎射課的先生,而是個身形矮小,體態偏胖的老頭子,經過譚振興身邊時沒有駐足,徑直去了別處。

詩文的題有點難,提筆時譚振興以為自己能憑這場考試揚名立萬,哪曉得他想多了,他還沒寫好呢就有人交卷了,且還不是三五人,譚振興低頭看自己寫在黃紙的詩,心裏不太好受,在綿州時,少有人能在詩文上超過他,這場考試他是很有信心的,誰知人外有人,他厲害,別人比他更厲害。

譚振學位置離譚振興很遠,他做事認真,不怎麽關注周圍情形,但交卷時考生要扯著嗓門喊人,時不時就有喊交卷的,思路被打斷,他詩文不太流暢,擱下筆,按譚盛禮教的辦法深呼吸,待心裏的急躁散去,再打磨寫好的詩文。

這場提前交卷的人多,譚振學到弄堂等候時,面前走過幾撥讀書人,聊到自己做的詩,有人自信有人自卑,譚振學聽了幾句,詩文水平參差不齊,但確實有好詩。

京城文風鼎盛,文人不是浪得虛名,難怪進京後其他讀書人只溫習功課父親仍日日給他們布置新的功課,在這些人面前,他們真的還要很努力才行。

等了沒多久,譚生隱來了,“振興哥沒出來?”

“沒呢。”

約好了交卷後在弄堂等,譚振興不會先離開的,只能是還在考棚沒出來,譚生隱望了眼遠處人走了不少的考棚,“振學哥考得怎麽樣?”

“不好說。”強中自有強中手,他無法估算自己考得好還是不好,問譚生隱,“你呢?”

“不太好。”前兩題還行,聽到周圍人喊交卷心就亂了,詩文連平時功課的水平都達不到,“愧對辰清叔教誨。”

寫文章作詩靠的是心,心都亂了,哪能好呢。

譚振學安慰他,“無事,調整好心態,以後就好了。”他心也慌了瞬,記起父親和他說的辦法,試了試,效果不錯,他教譚生隱下次遇到類似的事兒怎麽處理,“深呼吸,然後背書,如果背不出來就想其他……”

以前院試屢考不中,他以為受了詛咒,又或學藝不精的緣故,後來父親告訴他是緊張所致,承載了家人太多希望,承擔不起失敗的後果,以致於急躁焦慮,“生隱弟,咱們還年輕,失敗兩次也沒什麽不好。”父親說譚家有他,自己無須將失敗得失看得太重,年輕人經歷挫折是好事,總好過上了年紀再栽個跟頭爬不起來……

譚家祖上便是如此,祖宗在世,譚家子孫順風順水,無憂無慮,祖宗過世,他們沒了庇佑,又禁不住誘惑,很快就把家業給敗了。

“嗯,我記住了。”

又等了會兒,譚振興姍姍來遲,周圍沒人,他大大咧咧道,“這次的題也太難了吧。”

譚振學:“……”

“不過難不倒我。”

譚振學問他答得怎麽樣,譚振興嘿嘿笑了,摟過譚振學胳膊,把他寫的詩讀了出來,譚振學詫異如遭雷劈,看向同樣神色僵硬嘴角抽搐的譚生隱,兩人語噎。

為彰顯自己的才華,譚振興每道題寫了五首詩,五首詩,難怪譚振興交卷得晚……

“他們先交卷又怎樣,多少是私下備好精雕細琢過的啊,我不同,我有臨場發揮的詩,嘻嘻嘻……”

譚振學和譚生隱:“……”

譚振興的詩文在眾多詩文裏排名情況他們不知,但以數量來算,譚振興是贏了的,譚振學無奈,“你寫五首作甚?”

“題目只說作詩,又沒說只能寫一首,我寫五首怎麽了,五首不同的詩,勝算更大啊。”譚振興也是無意間想到這個法子的,喜出望外道,“走吧,咱們不去碼頭了,回家看書,我想過了,明天策論我寫兩篇文章。”

譚振學:“……”

詩文不像明算片刻就能出成績,到傍晚時分,國子監考試的成績才公布出來,如譚振興所料,他憑借每題五首詩賺足了眼球,人們聊的不是誰的詩好,而是他在短短時間裏,同樣的題目寫了五首詩,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