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3頁)

“父親,祖宗的書寓意無窮啊。”他進京後,功課進步明顯多虧祖宗的書,梁州讀書人歸還譚家祖宗的書他們都有認真讀,受益頗豐,他不禁納悶,像他這樣的人讀過祖宗留下的書都能收獲許多,以他祖父他們的才學,不說媲及祖宗,不至於沒落到靠嫁女過日子的地步啊。

難道受奸人所害?

譚振興想不明白,問譚盛禮是否明白,若是明白,務必要告訴他們,好讓他們引以為戒,防止子孫後代重蹈覆轍,可是等了半晌都不見譚盛禮回答,直到譚盛禮的視線落向別處,他順著譚盛禮的目光偏頭看到床頭懸掛的木棍才恍然大悟,譚家沒落是祖宗不打人造成的啊。

別問譚振興為何知道,以譚家人的孝順,祖宗真要留了木棍,勢必要傳到他手裏的,然而他祖父,他父親都不曾有,就說明譚家沒有木棍!

由此來看,木棍何等重要啊,棍棒底下不僅出孝子,還出才子,回到屋裏,他急急拖出床底的箱子,箱子蒙了灰,他胡亂的擦兩下然後打開,最面上是層用布料包裹的物件,他小心翼翼的取出,抽出裏邊的東西,木棍沒有灰,只是顏色不如以前有光澤了,這是他為兒子準備的,奈何汪氏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譚振業又在耳邊說女兒如何好,以致於他好久都沒摸摸這根木棍。

此時重新握在手裏,他差點熱淚盈眶,勸桌邊讀書的譚振學和譚生隱,“父親說譚家沒落是祖宗沒打子孫的緣故,咱們要謹記這個教訓啊。”

兩人歪頭,看看他,又看看他手裏的木棍,平靜地轉開頭,充耳不聞,繼續寫功課。

譚振興:“……”

“你們別不信,捫心自問,咱們有今天是不是父親打出來的啊?”譚振興抱著木棍,輕輕來回撫摸,像在撫摸嬰兒的臉,兩人起了身雞皮疙瘩,埋著頭,再不敢東張西望了,因為譚振興的動作表情看得他們汗毛倒豎,心裏發毛。

譚振興撫摸片刻,學譚盛禮那般找繩子將木棍懸掛在床頭,天天看著,心裏更踏實更歡喜更有幹勁。

由木棍引發的情感遠比楊少爺帶來的更為澎湃,隔天就把見過楊少爺的事忘了,耐不住樓裏的讀書人眼神好,不知誰撞到他們和楊府少爺進了酒樓,大肆宣揚開,弄得他們又成了香餑餑,天天有人來拐彎抹角的打聽那天發生的事兒,且每人都問到了件事:楊府少爺有沒有送請帖給他們。

楊府少爺乃楊尚書之子,身份尊貴,幾歲就進國子監求學,了解國子監的情況,要知道,國子監為天下最高學府,人才濟濟,春試夏試秋試冬試的四季考試更是天下讀書人的重點關注,因為這四季考試,除國子監裏的學生,凡收到請帖的讀書人都能去考,考試不分高低不排名次,但會選出精妙絕倫的考卷供讀書人觀摩,以便了解自己的情況,做到心裏有數,更用功讀書。

這樓裏,收到請帖的除了五樓的讀書人,三樓以下就方舉人收到了請帖,底樓所有讀書人都給方舉人打氣,如果方舉人能在國子監舉辦的考試裏脫穎而出,會試就真的沒有問題,畢竟全國各地,國子監人才濟濟,實力是最強的。

譚振興他們日日去碼頭,哪清楚國子監四季考試的事兒啊,且沒有聽譚盛禮說過,如實回答,“不清楚,要等問過父親才知。”

想來是沒有的,否則譚盛禮不會不提。

其他人詫異,再看譚振興他們,眼神有點變了,但不好表現太過,狐疑道,“譚老爺博古通今,不矜不乏,在綿州有很高的威望,應該收到請帖了罷。”

方舉人的帖子是翰林院的人送的,收到帖子後,方舉人面不改色,沒有刻意多花時間看書,也沒疏遠旁人,為此很是贏得了片贊譽,想到方舉人出身綿州,而綿州讀書人裏,譚家人名氣最大,聽說楊府少爺約譚振興他們,以為會聊國子監考試的事,不曾想楊府少爺沒有提,眾人不由得有些失望,要知道,大學說大不大,請帖都是由樓下侍從轉交的,他們並沒看到有侍從敲譚盛禮房間的門。

也就說,譚家人沒有收到請帖。

不僅他們失望,綿州來的其他舉人們心情也有些微妙,譚盛禮在綿州備受推崇,本以為進京後會受到優待,可除了住進四樓外,沒有和任何進士往來,閉門造車無異於坐井觀天,哪怕他們看譚家幾位公子的文章認為進步大,和更有才學的人相比是遠遠不夠的。

蔣舉人上門,和譚盛禮坦誠布公的聊起這事。

“我知道譚老爺為人低調不愛出風頭,可京城不比綿州,多出去見識結交些朋友總是好的。”就說方舉人,整日在屋裏看書的話哪兒有機會收到國子監邀請,論才華,譚盛禮在其之上,可論人脈關系,譚盛禮是不及方舉人的。